殿前御史 第22(1 / 3)
“哦。”她停下细思片刻,“我记得还有只能说会唱的鹦鹉,也是他送的。”
“是,此前一直养在光晔楼上,后因忙着置办除夕宴,次狐就将那鹦鹉送去暖阁了。这几日精神好得不行,每日都在唱歌呢。”
“这两只喜鹊雕得不错,可惜大冬天的,没件衣裳。”她拔下一片莲瓣,“将那只鹦鹉的皮剥了,给这两只喜鹊穿上,再送还给陆亭。”
次燕惊慌跪下,匣中喜鹊晃荡碰撞,口中衔枝裂开掉下。赵令彻刚上楼,赶上这一场,便道:“还不快依公主的吩咐办事去,傻跪着做什么。”
次燕谨慎抬眼看向她,见她正细细端详着莲瓣挂霜,忙抱着匣子离开。
“原是陆松斐惹了你。”赵令彻笑道,“可惜那会唱歌的鹦鹉。”
“七哥喜欢?叫人拦着他们,鹦鹉送七哥。”她笑着将莲瓣丢回水道,带着赵令彻离开光晔楼。
当晚雪停,张湍苏醒。
室内暖意融融,熏有檀麝之香,万千灯烛齐照,恍若明月星海。
他咳嗽一声,掀开厚重锦被想要起身。内侍闻声赶来,欢喜道:“快将药端来,张大人醒了。我去禀报公主和七殿下。”
宫女端来药碗,碗壁微烫,药汤温热,刚好可以入口。他没有接药,奄奄问道:“游主事在哪儿?”是问曾予他厚毯暖炉的摄云湖庭主事游深。他被赵令僖带来此地,倘若叫她发现游深曾暗中助他,恐怕难逃责罚。
“游主事?游主事在摄云湖当值呢。”宫女将药碗再往前递一递,“张大人快吃药,御医今日诊脉说了,张大人内里积病,需得好好调养。药碗奴婢一直搁在温水里,不凉不烫。”
得知游深安然无恙,他方放下心来,但药却无论如何不愿吃。
宫女急得红了眼眶:“张大人,奴婢给您磕头了,您若不喝药,病一直好不了,公主定是饶不了奴婢的。”
初入宫门那日,他就被次狐以苦肉计设计过一次,此次心一横道:“她要处置你,与我有何干系。我自身尚且难保,又能保得了谁。”
两颗泪珠滚落,宫女轻擞着肩低声抽泣。
听着哭声,他再狠不下心,只道:“拿来吧,我喝。”
宫女喜出望外,忙擦了眼泪将药碗送上,盯着他将汤药喝得干干净净,这才安心带着药碗离开,临走时连声道谢。片刻后,她又端来茶盏水盂供他漱口,而后悄悄将一小块饴糖塞到他掌心。
他展开手掌,垂眼看着掌心小小一块饴糖,不觉带出些笑意。
赵令彻推门来时,见他在笑,便问:“看来舒之心情不错?”
忽有人至,他慌忙握紧手掌,暗暗将手收入被下,免得叫人发现。
“七殿下。”他刚要下床行礼,赵令彻便快步到床边将人按下,而后道:“你病着,就别拘着这些虚礼了。却愁现下不在,我有话同你说。”
先有襄助出宫之恩,后有救助合族之义,于恩义来说,他欠这位七殿下良多。是以赵令彻有话,他万分认真。
“过完年,我就该回封地去了,令尊令堂皆已在那边安置妥当,你大可放心。只有一项,此去后,无召不可回京。”
他道:“湍明白。”
“却愁顽劣,时而天真,时而狠辣,你若能顺着些她,便可少吃些苦头。”
他默不作声。
“唉。”赵令彻看得明白,“知你脾性,绝不会屈服求饶,可今日御医也同我说过你的身体,再经不住折腾了。你有报国之心,总不能折在这内廷后宫里。”
“七殿下苦心,湍感激不尽。”
“再苦的心,也劝不动你。”赵令彻不再提此事,“我会常与老师书信来往,家中若有紧要消息,老师会设法知会你。”
“七殿下——”他不顾阻拦,起身长拜,“大恩不言谢,张湍生当陨首,死当结草1。”
赵令彻扶他起身,含笑道:“忘记了?你我有同门之谊,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子兰今日随我同来,可愿见她?”
“无颜相见。”
“飞瀑图我看过。”赵令彻低语道,“飞瀑悬天,气势磅礴。可任谁也无法忽略飞瀑下的磐石蒲苇。舒之,来日若有机会,蒲苇磐石或能团聚。”
六月兰央,孟文椒曾领命作山水画,得一幅飞瀑图,引在场文人赞不绝口。他亲眼见过,所谓“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2”,孟文椒以图明志,是以他当日宁死亦要宣明婚约之诚,以和磐石蒲苇之心。
而今赵令彻与孟文椒完婚已久,却重提磐石蒲苇之事。
他怔怔道:“七殿下……”
“罢了,你休息吧。”赵令彻不再多言,“临行前若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见人离去,他惦念多日之事忽然涌上心头,故而唐突问道:“七殿下,湍有一事相问。”
赵令彻停住脚步,回看道:“何事?”
“内廷有位琴师,琴艺高绝,能弹《斩诸生》。不知此琴师姓甚名谁?”
“能弹《斩诸生》的琴师?”赵令彻沉思良久,无奈摇头笑答,“这我还真不知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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