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史 第45(1 / 3)
“舒之!”至此秦峦彻底明白张湍意欲何为,压着嗓音哀怒道:“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不会牵连你们。”张湍平心静气道,“但离开军营之事,还需远山兄助我一臂之力。”
“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即便离开,又能走多远?”秦峦急道,“南陵王不日便至,你连这一两日都等不得吗?”
“我等得,陵北百姓等不得。”张湍肃声回道,“即便是死,湍亦会将圣旨送到陵北再死。”
“舒之,三思而后行。假传圣旨,罪犯欺君。若是寻常时候,以靖肃公主对你之偏爱,或能保你一命。但你手中这道旨意,字字句句责难于她,她必不会再保你。天底下,没有人保得了你!”
张湍神情未改:“我知道。但陵北不能再乱。”
秦峦击腕长叹,情急之下,肺腑之言脱口而出,是心有戚戚:“何苦如此啊!为这样一个朝廷,搭上自己的性命。”
一国之君不事政务,纵容公主滥杀朝臣。
如此朝廷,何苦为之?
张湍取出昨夜刻出的假玺,蘸上印泥,毅然决然盖在伪造圣旨上。
“不是为了朝廷。”他吹干印章,蓦然低笑,喃喃轻语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是夜星光璀璨,幽光描出行人暗影。
一人牵马独行野地,身影斜斜,是张湍。待距军营稍远些后,他上马扬鞭,匆匆离开。至清晨时抵处村镇,吃了茶饭,欲离去时却刚巧遇到赶来的赵令彻。
赵令彻急道:“舒之?没想到竟在此处相遇。却愁在哪儿,快带我去见她。”
“公主已在军营。”张湍礼道,“是湍之过,没能劝下公主。”
赵令彻看出他身体有恙,携他落座,而后语重心长道:“此事是却愁任性过头,与你无干。但舒之,此前我曾说过一次,如今再说一次。许多事情,倘若你能顺着她些,一切都好办。大事小事,你拦不住、劝不下,但次狐却能拦下。看着像是曲意逢迎、谄媚讨好,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办法?”
张湍默然不语。
若在寻常,他必会婉言回谢好意,可时至今日,他竟也生出几分言之有理的念头来。一刹念起,他醒了醒神,垂眸苦笑。
“舒之?”赵令彻瞥向四周,“你是一个人在这儿?”
“不瞒南陵王。湍确实孤身在此。”略作思忖后又道,“湍身染恶疾,不便留在营中,故而独自离开,正要往宣禹山去,请庆愚天师出手医治。”
“却愁准允?”
“未曾请示公主。”
“偷跑出来?”赵令彻凝眉看他,“已是早上,若却愁起得晚些还好,若今日起早,怕已知晓此事。你一人病着,能跑多远?”
张湍躬身礼道:“只恳请南陵王帮忙遮掩一二。”
“雪青。”赵令彻招来一人,“雪青是我身边侍卫,让他跟着你,这些大大小小的路,他都熟悉,即便有人追来,也方便带你躲藏。”
因说了谎,张湍心虚,又见赵令彻安排人手,急忙推拒。赵令彻道着急赶去军营处理原南官场事宜,不便多留,只将雪青留下后率队离去。
张湍心中微叹,对其远去背影遥遥一拜。
雪青问明张湍去往何地,稍作考量,便已择出路线,与张湍一同上路取道陵北,并未多问。
营中,因调往各州县的队伍昨日一早便已出发,周遭清静许多。次狐守在帐外,见赵令僖久睡不醒,亦未催促,只将前来禀报军中安排的邓忠鸣等人劝回。至辰时,赵令彻率队抵达军营,营中将领及钦差使团一同相迎,赵令僖仍未苏醒。
赵令彻边走边问调军事宜,邓忠鸣在旁对答。秦峦战战兢兢跟着,始终未听问及张湍,此前御医一早熬了药要送去,好在他及时赶到,先一步接过药碗送入帐中,暂时遮掩过去,但非长久之计。
待至赵令僖帐外,见次狐守于门前,赵令彻轻声问:“却愁还在歇着?”
作者有话说:
1楚净,字灵杳。
——
看评论反馈,重新理了一下后文,压缩一下,再有一章原南这边收尾。
?
至后半晌,赵令僖徐徐醒来,仍觉困顿?????乏力,手脚绵软。蔫儿了整日,至傍晚才提起精神,模模糊糊记起赵令彻已抵军营,差人去请,同时命人将这事知会张湍。这一去一回,张湍失踪的事便瞒不住了。
黄昏,暴雨浇出满地泥泞。
营帐垂帘挂向两侧,她站在门前,怔怔看着倾盆暴雨在黄土地面上砸出一朵朵污泥水花。她手中捏着一纸信笺,落墨是张湍的字迹,形貌未改,当是风骨凛然,力道有减,多因久病难支。
——人在病中,命悬一线,却还不安分。
赵令彻踩着泥泞独自撑伞走来,于门前不远处站定,轻抬伞沿。伞骨末端勾着一挂挂雨串珠链,串线在风里断开,雨珠肆意坠落。天光晦暗,水珠聚着微光成帘。隔着雨帘,赵令彻看她站在暗处,神情难辨。
“张湍留信出走。”她仿佛在自言自语,“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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