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史 第50(2 / 3)
冷刃架上脖颈。
明日在眸,遮住持刀者。刀锋冰线,紧贴瓷肌,冷意昭昭。她微微后仰,试图躲开刀锋,却被他锁住手臂,难以动弹。
只听他在耳边说:“得罪。”
张湍。
众目睽睽之下,张湍趁其不备,动刀挟持。无论官差、御医、次狐,或是守在远处揣测张湍能谋得一个好结果所以翘首以盼的护卫们,无一人料到此时此刻的情形。
“公主性命在我手中。众将听令,即刻重整阵型,盾枪在前,阻拦追击,弓箭其次,从旁协助。其余众人,成队列有序撤退,整理辎重,调转方向准备出山。一刻不得多留。”张湍向着一众护卫喝道,“倘若不从,我会——”
他垂眸看向赵令僖。
近在眼前。
她也抬头看他,眼神变换不定,让人捉摸不透。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有一瞬的愧疚涌上心头,却被林间狂风吹散。除却风声、林声,再无杂音。四周众人都在等候他最后一言落定。
他说:“——杀死公主。”
“张湍,你是要犯上作乱。”
赵令僖蓦然笑起,两眼弯弯,两靥生花。她全然不怕,她不信张湍会杀她,他握刀的手甚至有些颤抖,拿不稳刀,又如何能杀得了人?
“湍已罪犯欺君,不惧再多罪状。”张湍再向众人催道,“还不动身?”
公主令进,张湍令退,无论进退,皆会殃及自身性命。
众人犹疑不决,寂然无声。
山中时间仿佛瞬息凝滞,次狐率先动作,高举火把斥道:“还不动身,若公主玉体受损,谁都逃不了干系!”
丁渔紧随其后:“听他安排,枪盾弓箭就位掩护,其余人就地排成行列,动作要快。”
赵令僖转头前行半步,张湍紧紧跟上,刀锋忽进些许,在她脖颈上轻轻划过,留下一线血痕。她吃痛皱眉,抬眼回望,不可思议道:“你竟敢动手?”
张湍心头微颤。这一线伤痕非他本意。他用刀不多,持刀不稳,追上前时未能控住分寸,不慎划伤了她。鲜血细流缓缓淌落,经火一照,更显浓郁。
事已至此,不如将错就错。
他冷声道:“公主再进一步,刀便会再入一分。”
次狐匆忙招来御医,央求张湍松刀。
张湍未答,沉声问道:“前方猎狼护卫,经野兽撕咬,伤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乃至送命。公主仅此一线伤口便不能忍,可曾想过前方护卫受伤之时,该是何等疼痛?”
?
赵令僖不予理会,挣开手臂复向前行。拦在脖颈侧前的刀刃,因着她的前行,刀尖偏向旁侧,堪堪自她脖颈边擦过。她觉察到张湍下意识避开的动作,抬手搭上刀刃,回身望去。
终究是不敢。
看来之前只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这才是他该有的态度。
她双眉轻抬,了然一笑。随即抹过脖上伤口,垂眸看向指尖血痕,不悦道:“他们怎能与我相比?”
张湍心一横,左手扣其手腕,将人拉至近前,随后锁住对方双腕,右手反手握刀,顶上脖颈正面。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死死盯住几乎与自己相贴的张湍,骂声未出,脖颈上就觉一丝灼意焚过,灼意褪去,便是疼痛。
——又是一道伤口划过。
“湍本就身犯重罪将受极刑,杀伤公主罪加一等?不过尔尔。”张湍恶声道,“公主为一己之私欲,视人命如草芥,湍早有领教。但这数百公主眼中的草芥,在湍眼中与公主并无分别。倘若要湍抉择,杀一能救数百人,湍不会再有犹豫。”
张湍直视她,重复道:“不会再有犹豫。”
她看到他双眼中的坚决,心中一丝火起:“既然如此,今日若本宫活着,他们就必须死。”
张湍有一霎动摇,复又狠下心来,呼喝御医:“刘大人,绷带给我。”
刘御医颤巍巍递上干净绷带,不敢发一言。张湍取绷带将她双手反剪背后绑缚,又以绷带封口,令其口不能言。
张湍又向护卫喊道:“牵匹马来。”
一护卫左右顾盼,见无人敢动,便自行奔上前来:“张大人,山路原就不好走,现在马又都受了惊,不宜上马。”
“只管牵来。”
她气恼万分,眼中蓄泪,不知是因伤口疼痛,或是因委屈伤心。自她记事起,从未有人敢如此待她。未名的苦恼烟消云散,心头燃起熊熊怒焰。眼前此人,千刀万剐亦不足惜。
“刘大人,给公主止血包扎。速度要快。”
刘御医急忙上前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而后小心退下。
马牵来时仍躁动不安,张湍一番尝试,稳住马后,将她推上马背,而后翻身上马,带她沿来路折回。此路经由数百人踏过,回去时平坦许多。张湍挟她在旁,下令命众护卫整队,成两列快速行进,另将赵令彻所调一百原南军营将士留在营地等候命令。队伍带着辎重一路小跑下山,山体随脚步颤动,沿途抖落无数枝叶。狼群呜咽声被远远抛在身后。
不久,张湍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