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史 第56(2 / 3)
不绝于耳。
嚎啕中,好似有女人低语。
她侧耳倾听,却是柔和的男音。
——“公主。”
她张开双眼,自梦中醒来。
张湍躬身在侧,柔声呼喊着她。
她怔了怔神,刚刚的梦她记得,那是她小时候的事。幼年同乳母婢女捉迷藏,找见一处废墟,废墟中黑漆漆的木柱交错躺倒,蛛网尘埃铺遍碎瓦。乳母找到她时说,在她父皇登基后,这里就划为宫中禁地,无人能够踏足。
后来,那块废墟被工匠清空,金玉重铺,便成了她的海晏河清殿。
是她向父皇索来的“玉宫”。
梦中回忆罩上迷雾,渐渐隐去。她缓缓抬眼看向张湍,他的眼下落有一点污泥,针尖大小。她直起腰身,冲他招了招手。
张湍再近些,她的指腹烙在他的眼下,轻轻一抹。
红色,是星点血迹。
“结束了?”她问。
张湍低声回应,眼底带有悲色。
她再问道:“活了几个?”
张湍闪开身位,她将目光抛向他的身后,两名护卫跪在前方,衣甲破碎,满身鲜血。
“属下庄宝兴,昙州镶河人士,不负公主所望,杀贼五人。”
“属下白双槐,银州瓶县人士,不负公主所望,杀贼三人。”
她问:“一个不留?”
二人齐齐昂首回答:“一个不留!”
“好。”她扶着石壁起身,“庄宝兴,白双槐,自今日起,你二人即在海晏河清殿任职,薪俸比照二品武将发放。其余五人,暂且葬在此山,待本宫回京之后,另行赐葬。”
“属下代谢公主隆恩!”
逆贼全歼,横尸四处,庄宝兴与白双槐二人拼杀许久,待将过世五人埋葬后,体力几已耗尽,无力处置余下尸体。张湍牵马而来,扶她上马,离去时看林中血迹横尸。她垂眸一瞥,不远处的草叶亦淋有鲜血。
在她睡梦时,逆贼几乎杀到她的身前。
“放把火,烧了吧。”
她双手带伤不便拉握缰绳,张湍与她同乘一骑,缓行下山。
背后烈火飞舞,再度席卷山林。
行至下半山时,她看见遍地焦土,花草成灰,高树倾倒,四处可见野兽焦尸。庄宝兴眼力极佳,瞥见一处异状,当即策马赶去,随即快速折返回禀?????,道是旁侧林中有几具焦尸,按照尸身残存衣物可见,是同行护卫,应是火起之后逃躲不及,葬身火海。
“点过人数吗?”她追问一句。
庄宝兴心中计算一番,回道:“加上林中焦尸,正合当日猎狼之数。”
“既已齐全,回驿馆。”她猜得出,林中那几具焦尸,便是当日守在她身旁,火起之后却将她抛下自行逃跑的护卫。
张湍亦已猜出,却未置一词,轻甩缰绳,驱马前行。
四人一路不疾不徐,第三日晌午方抵达驿馆。
远远望去,驿馆未起炊烟。内有将士众多,却又离奇静谧。张湍勒住马匹,与她说明疑虑。
“次狐还在驿馆。”她喃喃道,“小白,去看看。”
白双槐领命前往驿馆。庄宝兴打马绕行四周,见四处草木枝叶多有异常折损,更有断刃隐在草丛之下。查得异况,庄宝兴略作推断后回禀:“有械斗痕迹,参与人数不少,现场被刻意清理过。”
?
片刻后,白双槐探路归来,道明驿馆内情形。
驿丞已遭斩首,头颅悬于门下。干涸血迹随处可见,后院堆有数十具火焚焦尸,各屋室内无论粮草陈设皆被洗劫一空,如此行径,像是盗匪所为。至于随队的护卫将士,驿馆中未见踪影。
赵令僖追问:“次狐呢?”
白双槐低声回禀:“未见次狐姑姑踪迹。”
“不像盗匪。”张湍面色凝重,“尸体被烧,看似盗匪烧杀,更像是掩盖其身份及死亡时间。在屋内翻箱倒柜带走粮草陈设,更像伪造盗匪劫掠。更何况,倘若是盗匪,已在驿站内堂而皇之留下罪证,何必大费周章清理驿站外部械斗痕迹?”
“阿宝,你再去看看。”她再叮嘱道,“仔细找。次狐聪慧,如遇险况,必会留有线索。”
庄宝兴得令前往,搜查期间,白双槐依命在林中捡拾木柴。
驿站虽遭洗劫,好在浴桶、灶台皆是完整。山中徘徊数日,经山火、赶路,身上汗起汗落,满是泥灰污垢,她早已耐受不得。先前只能借山林泉溪稍作清洗,今日得此良机,她定不放过。
张湍知她所想,虽有心劝说,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下。
由于院中焦尸如山,白双槐便将浴桶挪至屋外林间,就地取材搭出简易草棚,可作遮挡之用。颇费一番功夫后,终于在傍晚时分,她得以在温水中沐浴舒缓。
庄宝兴将次狐所在屋子来回翻找数遍后,终于发现一处隐秘暗格。暗格中塞着件衣裳,纱衣绸衫,内裹中衣上留有血色字样。庄宝兴识字不多,急忙将此事禀明赵令僖。她正沐浴,无暇顾及,便遣庄宝兴将张湍寻来解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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