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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御史 第9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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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谷成功收成,借这粥饭谢舒公子当日的建议。”

“那再剩下的呢?”

“再分一半存好。最后余下的部分,一并蒸了,晌午大家都分着尝尝。”

她带着米粒回屋,取出枕下压着的佛珠,想了许久后找来剪子,将?????串珠的绳子绞断,一百零四颗珠子滚了满床。织布余下不少丝线,她将这些丝线穿针后撮拧结实,将珠子一颗颗重新穿上,最后再穿粒粗米,末端绑结。

米粒夹在两颗圆珠间,渺小而脆弱。她动作轻缓将珠串盘蝶放回枕下,屋外云涧叩门道:“娘子,午饭备好了。”

桌前,她头回嗅出白饭的甜香,稍显粗糙的口感摩擦着牙齿舌头,最终滑过喉咙落入腹中。

原来是如此滋味。

“云涧,剩下的布够裁套衣服吗?”

“娘子要什么样的衣服?”

“寻常就行。”

“比着娘子身量应能裁出一套,只是料子太粗,恐怕娘子穿不习惯。”

“无妨。等到这里的田都收完,晚稻种下,今年的账大致算好,我就离开。”她将碗筷放下,碗中不余一粒米。

至十月,田间晚稻大都已插下。

宅院中那方水田虽浇透了水,却无秧苗。一离开,这块地便要荒了,她坐在矮砖墙上,手指划过水面,澄清的水带起些微泥沙,渐显浑浊。

竟有些舍不得,分明这些日子在这块田里添了不少疼痛,落下无数汗珠。

她从怀中取出块方帕,打开后显出数颗谷粒,是她晾晒脱谷前留存的种子。她只留下两粒,余下的尽数抛洒入水田,几朵轻盈水花落下后。她收起谷粒方帕,起身离开。

所有行李准备妥当,她换上云涧新裁的粗布衣,布巾包髻,荆钗簪发。

白双槐驱来马车:“娘子,是先回昙州吗?”

“先去舒家。”

舒家院门前的石狮经秋雨刷洗,看着愈发精神。门童见到赵令僖下车,初时不敢认,回忆许久才不大确定地问了句,而后喜不自禁将人请入院中。

过正厅入后院,院中没有亭台楼阁,没有泉石花木,只有片空地。

空地上零星散落着稻秆谷粒,初来时她见舒家宅子占地辽阔,以为后院是园林景观,未料到竟是片晒谷场。门童引她来此等候,想是张湍近日都在此间忙碌。预料中事,她与他虽不同症,沈越却给了同方。

不过这空空荡荡的晒谷场,遮掩形容要困难不少。

“娘子久等。”

久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楞在原地。

张湍。

不是此前伪装的腔调,是他原有的嗓音。

此间无泉,却有泉落青石;此间无风,却有风动珠帘。

她按下无律的心跳,按下浮动的呼吸,缓缓转身,轻轻抬眼。

阳光在她身后,将温暖铺在她后背,将影子铺在张湍身上。身躯无法阻拦的光,尽照张湍脸庞。和煦暖光为眉眼添笔温和,将神态梳作柔顺,将疏离清高点点化去,冰雪成春溪,淌过疮痍大地。

她开始思索,在记忆中搜寻张湍的模样。

她记得三四年前,殿前初会,也记得雪落长街,凄然伏跪。

可更记得冰雪夜,湖上风。前所未有的困倦疲乏压得她无法喘息,她伏在琴案,半开半合的眼睛,被寒风吹得愈发酸涩,他直直坐在案边,居高临下地讥嘲着她这一隙的落寞。

那夜的风雪飘进她的双眼,盖住她的喉咙。

“是你。”

语调冰寒,如深井幽潭的水,四面八方,挤压着他,几乎令他窒息。

窒息也令他愉悦。

“听说娘子要走,”张湍温声带笑,“不知可有荣幸,能与娘子同行?”

他知道,她定早已将他看穿。可数月来,仍愿不远不近地来往,是她于他有所求,哪怕敷衍潦草,亦不会再将他彻底拒之门外。

“同行?”轻俏的笑遮过寒风。

或许沈越言之有理,他于她有益无害,所以她尝试宽宥。可如今一见,她总想起过往的怨憎,人心如此,如何放下。

“九省百州,愿同往之;天下万民,愿同访之。”

她转身望向西落太阳,他于她有所图,一如当年陆亭。她可以将陆亭发配戍边,也能亲笔书信诏他回京成婚。如今,她也该能为来日功业,带他同行。他在她心中,不该有所不同。

眼睛被阳光灼烫,合上双眼,前方一片血红。

“好。”她说。

他不该有所不同。

她睁开双眼,歌谣与檄文在耳边乱窜。如沈越所说,她要回朝,朝中该有人为她执笔,为她与百官口舌之战。王焕已逝,沈越年迈,张湍虽无资历,可已名晓天下、官拜首辅,于她而言,是上上之选。

“张湍。”她回身看他,他被血红遮住面容:“我可以答应。但这一路上,只你一人,死生由我,你答不答应?”

张湍后退半步,长揖回说:“只我一人,死生由你。”

“一炷香后,我就启程。”

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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