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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最后回答了什么,裴令容自己也不知道。然而隔天下午方医生就带着人来把她检查了一番,说是为了确认她的状况。
“什么状况?”
裴令容战战兢兢地发问,对方正忙着埋头记录,并没有回答。
沉渊原本站在她旁边等待检查的结果,此刻因为一则通讯走开了两步,似乎正在和另一端的人商量他这几天的日程安排。
连文太太也在外间匆匆地走来走去,暂时没有人来管裴令容。她呆站在原地,看着一屋子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心中颇为茫然。
从知道沉渊住院到现在过去了三天,裴令容仔细回忆这三天发生的事,总觉得自己好像又犯傻了。
去医院探病、姐姐派人来接头、坚持上楼找人、最后同意绑定,明明每一个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但她又隐约感到身不由己。
所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流畅而紧凑地顺次推进,仿佛早有安排。医生对这次计划外的检查并不意外,沉渊也很快就空出了一两天的时间。他们看起来都准备已久,只等裴令容点头。
“在想什么?怎么这样看着我,”沉渊结束通讯,走到她面前,“考虑了一晚上,终于后悔了吗?”
他语调轻松,裴令容却明显地僵住了。
沉渊不以为意,弯腰理了理她的卷发:“你都答应我了,不能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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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裴令容也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连绑定结合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好像也说不清楚。
这当然是关系重大的决定,如果裴知仪在这里,大概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不过裴令容自己认真考量过,绑定之后她能给予沉渊稳定的支撑,分担他精神上的压力——就像他希望的那样,让他的情况好转一点,但她也不是必须这么做。
沉渊即将向她交出他的灵魂控制权,因为他需要裴令容引导它脱离混沌,走向光明之境。这个危险的选择会让裴令容得到随意摆布他的能力,她可以帮助他,也可以操纵他,沉渊的未来命运全看裴令容的思想道德水平。
相比之下绑定对向导的威慑力似乎并不是那么强烈,至少伴侣的状态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不然沉伯渐也不会把郑宴祸害成那个样子。
裴令容推导事实,猜测一个向导说不定可以同时绑定多个哨兵,只是碍于社会伦理还没有人这么干过。
“又走神了?”
沉渊把她晚餐后要喝的营养剂依次拆开,在她面前放好。
“这次是在想什么?”他撑着脑袋闲闲地发问,“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
裴令容审时度势,明智地咽下了自己的新发现。
她咬着营养剂装聋作哑,沉渊也不点破,自然地换了下一个话题:“等会儿你想在哪里?”
裴令容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错愕地瞪着他。
“环境熟悉的话,你是不是也会比较放松一点?”沉渊不为所动,继续询问,“就在你的房间怎么样?”
“……你在说、说什么啊?!”裴令容张口结舌,“这青、青天白日的,哪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
沉渊大笑:“没有青天白日,已经晚上了,确实可以说了。”
他很少表现出如此直白的快乐的情绪,裴令容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两眼,觉得这人可能是离精神崩溃又近了一步。
她想不出这样的对话要怎么正常进行下去,只好从餐桌旁边站了起来。沉渊跟在后面叫她的名字,又说对不起,他只是在开玩笑,裴令容也没有回头。
绑定之后我就可以把他变成哑巴,或者只让他说我想听的话——她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又立刻为自己的邪念感到震惊。如果在另一个人面前拥有绝对的力量,好像很难恪守本心不去利用它。
她完全具有变成坏蛋的可怕潜能,裴令容在沉重的预感中拖着步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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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张。”
沉渊叹气,握住她的肩膀晃了一下,示意裴令容抬头看他。
“上一次,我不是很清醒,”他低声说,“这次不会再伤到你了,我保证,好吗?”
裴令容目光游移,含糊地应了一声。
沉渊又说她随时可以喊停,他们不是一定要在今天完成绑定,裴令容也点了点头。
她始终不肯看他,缺少血色的脸在这个时候才染了一点薄红。
沉渊喉结滚动,似乎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需要尽力克制自己,才不会把那点红色也咬在齿间,然后吞下去。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让裴令容放下戒心,认为他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不幸的哨兵。裴令容会向他伸出援手,作为回报,沉渊应该给她自由。
对她来说这是一次风险不小的交易,毕竟他们也没有签过什么合同,甚至没有口头的协议,她并不能确定在此之后沉渊就会让她去找裴知仪。
所以裴令容不应该发现他的真实目的,不应该看见他病态的爱欲。沉渊当然绝不可能放她走,他要把她永远握在手里。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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