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 / 3)
,申时乾清宫的后宫冬至宴会正式开始,申时三刻他才到。太子楚珩与宣王楚璟立在孟皇后身侧,楚姝竟把那只白面黄狗抱来了,缠着他们不知在说什么。其余妃嫔在孟皇后身后跪候,未成年的皇子皇女皆侍立在旁。两年前出嫁的大公主楚欣与她的驸马安伯爷已经落坐了。看到安驸马,成安帝面色微沉。他朝孟皇后走去,视线却落到东上座,那里果然空空荡荡。成安帝步至殿中,四周窸窸窣窣的声响全部停下,三呼万岁见礼。成安帝扶起孟皇后,与她共同行至上座坐下,这才让众人起身,一一落坐。“都到齐了?”“是。除了……”孟皇后想了想,“除了皇太后与重华宫那位抱恙的姚美人。”成安帝理着袖口,皱眉道:“都是不妨事的人。”
孟皇后一时无言。楚姝一直到坐下来,还在逗弄着怀里的黄豆,成安帝头疼地瞪她一眼:“姝儿,你带它来做什么?”“儿臣就给它喂点骨头啃嘛,不会给您添乱的。中秋宴上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回也依了儿臣吧。来,黄豆,给父皇作个揖。”这只叫黄豆的白面黄狗身上还套了件杭稠的红色短衣服,胸口绣着阳生补子,听到楚姝的话,还真颠颠地走到殿前,抬起两条前腿,朝上面的帝后二人作了两个揖。边作揖,边含糊地喊“千岁”“万岁”。宴上众人见怪不怪,都配合着惊奇称赞,成安帝眉头渐渐舒展,被黄豆作揖的动作和楚姝训狗时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他一笑,所有人都跟着松口气,有意招手逗弄起黄豆来。楚姝唤黄豆:“回来吧。”然而黄豆见许多人拿或吃的或玩的东西往它跟前晃,它一时起了性儿,摇着尾巴一会儿咬咬这个,一会儿闻闻那个,逛到后面,见有个空位,直接钻了上去,跟人似的把前爪搭在了案上。它越像个人样,众人越爱逗弄,还有人想给它斟酒。孟皇后皱眉:“阿姝,管好你的狗!”那是姚美人和楚言枝的位置。虽然他们次次不来,但一些重大的宴席上,孟皇后还是会命人安排到位,不得疏漏。这是她作为中宫皇后的责任。楚姝却不以为然:“本就不会有人来坐嘛,就当是给黄豆准备的了,母后何必动怒?”“你眼里还有规矩吗?你……”“大过节的,跟孩子动什么气?”成安帝按了按孟皇后发凉的手背,淡声道,“别那么死板。”孟皇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笼到袖子里。不少后妃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投过来,觥筹交错间交换眼神,神色微妙。成安帝面色不变,抬盏缀饮,拾筷示意开席。席面既开,自不会再有人追究黄豆能否坐在那个空位上,众人更加肆无忌惮地逗弄它,借此向楚姝示好。二公主楚清坐在楚姝身侧,同她敬酒时笑道:“黄豆真是愈发机灵了,不愧是三妹妹调教出来的狗儿。”楚姝神色懒懒的,接了她这一敬,眼底却有冷意。隔着楚清,大公主楚欣与驸马互敬,余光中她的生母惠妃始终紧紧盯着她,眼眶瞪得微红。楚欣没回一次头。宴上热闹起来,孟皇后避开成安帝放到案前的一盏酒,目视那只众星捧月的狗儿,冷声问:“你不觉得荒唐吗?”“有何荒唐。姝儿是我们的女儿,朕便是娇纵她些,又如何?”孟皇后嗤笑一声,抬起左手边的茶盏看其中自己的倒影,轻轻晃了下:“姝儿未出生前,你也很疼欣姐儿。她是你第一个女儿,为何今日见到她,不同她说两句?”成安帝眸光渐冷:“她已出嫁,朕便是有所嘱托,也不该在宴上。”“楚言枝也是你的女儿,见不到她,你为何不多问一句?那只狗坐的是她的位置。”成安帝将杯盏放下:“你是姝儿的母亲,你管她们?”“我是大周的皇后,理应为陛下照顾所有子女。”孟皇后与他对视,提醒他,“陛下,您理当教育好自己所有子女。”帝后一时僵持不下,这时楚璟端着酒走过来,抱怨自己禁足之期过长,把他闷坏了,二人又相视笑了,同寻常父母一般与他谈着。外面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太后驾到——”司礼监掌印太监汪符从外亲自进来通传,扬声高喊,一时间席上所有人都停了举动,包括正拍着楚璟肩膀说要加罚他几日的成安帝。成安帝持杯盏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压下眸中那抹异样的情绪,领众人起身,恭肃地面向殿外站立。已经快至酉时了,冬日天黑得早,殿内殿外皆点上了灯。荀太后牵着楚言枝,缓缓踏入殿内。成安帝携众人皆下到殿中,朝她行跪礼。楚言枝环顾四面,找自己应该坐到哪儿,却在一片酒席中看到一只穿了衣服的狗坐在末尾的位置上,正摇着尾巴咬桌上的酒杯。她心中微沉,转而看向此时此刻跪在荀太后面前,亦是跪在她面前的每个人。为首的是她的父亲成安帝。荀太后淡漠地看了黄豆一眼:“枝枝坐哪,皇帝可知道吗?”成安帝无言,额角的青筋却鼓了起来。孟皇后在旁边硬着头皮要解释:“七公主的席位理应……”“罢了。枝枝没有座位,哀家总会有吧?”荀太后领着楚言枝慢行穿过跪着的众人,一直到东上位坐下,将她搂抱到怀里。坐在高位之上往下看,楚言枝才发觉原先那个在自己眼里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父皇,除却那身威严庄重的龙袍,跪在地上的模样也会显得如此普通。荀太后让众人起身,成安帝这才同孟皇后站起来,看向脖子上戴着那串黑檀佛珠的楚言枝。小姑娘头上戴了缠枝秋海棠的昭君套,那昭君套绣得极细腻,灯光一照便流溢出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