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 / 2)
房这边喊:“奴奴,起来吃饭了!听小福子说你早起来习武了,肯定饿了吧?”年嬷嬷越喊,狼奴越心虚。明明房里没有别人,他还是脸红了,磨磨蹭蹭地把衣服穿好后出来了。年嬷嬷端碗盛粥,给他挑了个肉包子递去:“下回别那么早起,天冷,冻坏了怎么办。”虽然她也晓得这孩子耐冻,但就是看不得他受冻。狼奴点头不吭声,过了会儿才问:“……殿下醒了吗?”“没呢,殿下人小觉多,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起。怎么,你又想殿下啦?”
狼奴确实又想殿下了。不过他不敢说,越说越不敢抬头。他也怨自己,明明已经陪殿下一夜了,怎么还要想她?好像也怨不得殿下待他不亲近,他太黏她了,重华宫里没有一个人会这么黏她。殿下自己也不会黏别人。“那一会儿嬷嬷带你去碧霞阁服侍殿下和美人。来,多吃点。”早饭才吃到一半,小太监突然通报说外头来了人,是钱公公遣人送了一副腰牌和别的零碎东西,说他今天就要出发去南直隶办差了,恐怕几个月都回不来。期间要是重华宫有什么事,可以用这只腰牌出行,也可以拿着去东厂或去司礼监找汪公公。年嬷嬷接了腰牌,千恩万谢后赶忙先去了碧霞阁,狼奴也跟了上来,只是里面还没收拾好,他得在外面等着。两三刻钟后,姚美人已从床上起来,坐到了炕座上,楚言枝这时也从翠云馆来了,她今天穿了大红撒花遍地金的裙子,眉心还点了一只红花钿,跑跑跳跳着过来,便像一团活泼的小火焰。瞧见守在外面的狼奴,楚言枝招了下手:“进来吧。”狼奴羞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她,挤在红裳前面跟着进了碧霞阁。“殿下……”狼奴试探着牵住楚言枝的袖子,没看到她手背上留有什么印记后,才问她,“殿下睡得好吗?”楚言枝坐到了另一边炕座上,看姚美人簪发。自能下床走动了,姚美人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不用涂口脂唇就红得像三月桃花。楚言枝喜欢看这样的娘亲。她随口道:“好啊,娘亲睡得好吗?”姚美人点头,回头嗔她一眼:“听红裳说你夜里又没好好盖被子,往后要是睡觉再不老实,就回来和娘亲一同睡吧。”楚言枝却捧着脸笑道:“好呀。”狼奴眼皮一抖,紧张地攥紧楚言枝的袖子:“不可以……”楚言枝奇怪地看他:“为什么不可以?”姚美人在她眉心点了一下:“狼奴都知道你大了,不好和娘亲一起睡了呢。枝枝懂不懂得羞?”楚言枝皱皱鼻子:“就想和娘亲睡嘛,狼奴才不懂。”话一出口,楚言枝立时有些后悔,她好像说错话了。她先抬眼看姚美人,姚美人正细看着年嬷嬷递过来的腰牌,似乎并未注意她方才说了什么。楚言枝转而看向狼奴,却发现狼奴正红着脸,两只手拧着她的袖子编花似的转着,都把她的袖子弄皱了。楚言枝手不动了,垂眸状似无意地问:“你难过了?”她说狼奴不懂自己想和娘亲一起睡的心思,恐怕是让他想起自己被猎者提在眼前杀死的母狼了。狼奴听见她问话,眼睛眨得更厉害了。明明能感觉到殿下并不知道他夜里悄悄去看她的事,也不知道他说那句“不可以”,本意是不想殿下和美人睡一起后自己不能再在夜里偷偷去看她,但不知为何,狼奴就是心虚得脸上快着起火来了。殿下说他不懂羞,他好像确实不怎么懂羞,夜里趁她睡着了去看她,还拿着她的手揉自己肚子……不是他好喜欢殿下主动挨近的感觉。姚美人探身望着窗外, 见小福子弯腰跑远了,眸光微怔。楚言枝晃晃她的胳膊:“娘亲,怎么了?”姚美人回神, 摇头道:“没事。昨儿陛下问你要礼物,枝枝想好要绣什么了吗?”楚言枝不太高兴地收回手, 翻搅着碗里还有点烫的粥:“没有。”给皇奶奶绣昭君套的时候,她虽然学得艰难, 还总受伤,但心里高兴,因为知道不管自己做成什么样,皇奶奶都不会太嫌弃。现在被陛下本人要求着送礼物, 楚言枝都能想象出来他看到那凌乱的针脚后皱起的眉头。他不喜欢便不喜欢, 楚言枝还不乐意给他做。“你父皇虽不必亲自批阅奏折,平日却也少不得动笔,如今天冷, 你不妨为他做副护腕或手套。皇后娘娘常年陪伴你皇奶奶礼佛,膝盖受寒厉害, 你可以为她做套护膝。”姚美人说着已拿纸描样了,只是神思似乎不在这上头,等楚言枝吃完早膳, 她已将绣样剪下来放到了小筐里,望着自己那碗只动了一半的粥愣神。小福子回来了,进来禀道:“美人,奴才已经尽快跑过去了, 可他们说钱公公几个时辰前就走了, 没法儿把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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