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 / 3)
横过鼻梁浸入枕下。“千般命,天自定。阿妍,你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孟皇后依旧不语,抬起另一只手硬要将他的手褪下。成安帝一手拢住她两手,稍用力按了按:“孩子们都大了,三年之选也从今年起停了。你我自幼的情分,难道真要到老时,反不能安生白头吗?”孟皇后气息微哽,成安帝神色更软:“知你记挂亲朋,朕几月前就已令东厂去接你那两位侄孙过来了。只是他们都同珀哥儿一般大的年纪,受不得远路颠簸,来得就慢些。如今约摸着已过黄河了,最晚不过年后,定能接他们进宫来……”“你既知他们年岁小受不得远路颠簸,为何非要他们过来?”孟皇后深深吸了口气,早不顾忌是否有外人在场,挣扎起半身含泪瞪视着成安帝,“自幼情谊,自幼情谊……你我之间,若还有情谊在,怎会相顾却不相知。”成安帝脸色沉了几分,但看她这般病弱之态,不忍与她计较,宽和道:“你想见孟老夫人,还是想见你那两位兄弟?孟老夫人年事已高,比之侄孙更经受不住路途,两位国舅虽心中惦念你,但仍不敢违背祖制。朕是没了法子,才让你大侄儿带两个侄孙过来瞧你。阿妍真不明白朕的心意吗?”孟皇后垂下眼眸,缓缓躺靠回去,却只微声道:“……陛下,阿妍累了,想歇歇。”成安帝面色几转,才终于肯放了她的手:“那你好好歇着,朕过两日再来看你。”孟皇后侧身朝里,由碧珠和楚姝重新提上锦被后,缓缓闭上了眼。姚昭仪和楚言枝皆起身,跟随成安帝出了慈宁宫。成安帝好似忘了还有她们,一路出殿坐上车辇,甚至忘了吩咐汪符去哪。汪符朝后面的姚昭仪弯身示意后,便让人抬着回乾清宫了。一直等车辇拐进西六宫,始终沉默着倚在姚美人怀里挑弄她指甲玩的楚言枝才闷闷道:“娘亲,看到皇后娘娘和三姐姐这样,我就想起去年我们在重华宫……皇后娘娘为何会与父皇吵成这样?因为见不到家人吗?”
“进了宫的女孩儿,哪个见得了家人。”姚昭仪语气唏嘘,“皇后娘娘与我们格外不同的是,她父亲是当年的内阁首辅孟阁老。”楚言枝明白了:“官宦之女若要嫁入皇族,本家就不能再任先前之职,还得举家远离京城?”姚昭仪点头:“皇后娘娘当年是抛舍了家眷亲族嫁给还是太子的陛下的。既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以她的通透性情,这些年虽有后悔,应也不至于生怨。可帝心难测,同行数十年,两人早有分歧……多的,也难说。”楚言枝对大人间的事还是一知半解。她发觉自己身边好像少有真正快乐的人,连自己曾经无比羡慕的三姐姐,如今也让她看得心里揪疼。陛下只有一颗心,为何能分给这许多人?为何皇后娘娘和娘亲、江姨他们就只能守着他一个?为何公主到了年龄便要嫁,一嫁便决定一生,皇子却可以安安心心读书,娶了皇妃还能娶侧妃?三姐姐爱看斗兽会被人诟病,宣王殿下也爱看斗兽,却从没见有人说叨他。当初他受罚,罚是罚在他带妹妹去看斗兽。楚言枝回过味儿来,觉得这一切好生奇怪。若是她将这些疑问问出来,娘亲或许不会说什么,但嬷嬷定会说,向来如此,有何奇怪?怪就怪在殿下多想。“娘亲,帮一帮三姐姐吧。”楚言枝搂紧了姚昭仪的脖子,埋在她的怀里,感受到独属于母亲的温度后,依赖道,“如果不是她帮了我,我可能早就见不到娘亲了。皇后娘娘人很好,我也不想她将来突然有一天,有一天……”姚昭仪轻轻拍着她的背,良久温声道:“总得对症下药,这事需从长计议。”“娘亲有办法?要多久,年前可以吗?”“娘亲有办法也是笨办法。快则一两年,慢则载。”“这么久,我怕皇后娘娘可能……”楚言枝不敢说了。“这便是对症下药的意思。药用对了,她才能慢慢好起来。”楚言枝若有所思。过完重阳节没几日,许久未见的施昭仪与莫美人来长春宫了。施昭仪瞧着比几月前要容光焕发得多,互相见了礼后在椅上坐下了。椅面是疏萤特地为她铺的羊毛毡垫。“姐姐这般客气,我哪是这等娇贵人。”施昭仪一面坐下一面熟络地和姚昭仪说话。“妹妹毕竟年轻,少受些寒气得好。”几句寒暄下来,几人像从前那样说说笑笑着,直到夜里一更才散。过两天姚昭仪便带楚言枝同去钟粹宫走动了。自决定要帮孟皇后与三殿下一把后,姚昭仪平时除却带楚言枝各处走走外,也常领她去坤宁宫请安。楚姝对楚言枝依然态度冷冷,姚昭仪素与人为善,又是久病过的人,几番交谈下来,孟皇后竟也开始在坤宁宫处为她留把椅子了。成安帝得知后,对姚昭仪更满意了,去长春宫的次数比以往更多。黄叶落尽,秋也将尽,这年十月方出,京城便下起了大雪。北镇抚司辛指挥使值房后的院落内,狼奴迎雪飞上屋檐,手握一柄雪亮长剑,只堪堪一扫,这片屋瓦上积了足有一夜的飞白竟霎时成空,不见一粒。底下被雪砸了满脸的辛鞍哆嗦缩抖着衣领衣摆,气急道:“辛鞘!你能不能注意着点儿底下?扫雪也不是这么扫的!”狼奴却在檐上抓逗起被自己惊得振翅欲逃的瓦雀了,一把握两只,放了剑就地坐下,双手捧着,专朝它们的眼睛哈白气,见它们瑟瑟抖颈快速眨动眼皮的样子,他就露着颊边的酒窝笑。“再有一个多月,狼奴就能回家了。我要把它们送给殿下。”辛鞍抖着腰身从底下飞上来了,叉腰道:“不还有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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