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 / 3)
他是狼,喂不熟的狼……她把一头狼养在自己的身边,他说要她把他当小狗养,她还真信了。她望着他怔怔不说话,狼奴去握她紧拢着锦衾的手,她却立时缩了回去。狼奴的手悬停在半空,极缓地收了回去。他后悔了。他今夜不该去找她。一个人强忍欲望固然难受,但被殿下这样深深地厌恶、抗拒,甚至是害怕,比拿钝刀子一寸寸割他的心还难受。殿下该永远高高在上地对他笑,对他无比信赖地直接说出所有想要做的事才对。他今天却把她惹哭了。他从前能清晰地意识到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殿下的身上,就像不能因为自己做了饭、做了衣服灯笼要送给她,就得要她必须接受一样。可今天是怎么了呢?他要告诉殿下对她有欲,却不曾想过她愿不愿意知道。双方久不说话,月色中的寒气渐渐浸透了每一寸呼吸。楚言枝先启了口,腔音依然有点闷,但她情绪上已经镇定了许多:“把我送回去吧,你若知道错了,我可以当作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过。要是……”她话音微顿,视线落在别处,干脆不说了。狼奴明白她的意思。要是他再想放肆,就把他赶走,甚至杀掉。殿下还是心软,所以不说出来,便是想等他自己认错,以后还能好好地待在她身边。好好地待在她身边……像以前一样,像小时候一样,永远隐在她身后,顶多可以抱住她,在她允许的时候讨好地亲一亲她。狼奴不甘心。殿下说自己懂得什么是情爱,什么是喜欢,可她懂得什么是爱欲吗?他今天若再退缩,以后便没有机会了。狼奴先在她面前蹲跪下来,依旧用仰视的目光望着她:“不论是走,还是留下,奴要问问殿下,你是怕奴有欲,还是不准许奴有欲。”楚言枝垂眸看向他,以往有很多次她能感觉到他长大了,但没有一次比此刻的感受更清晰。他虽然仰视她,但眼里没有可怜,没有期盼,也没有欢喜,只有沉静。他好像真的只是要问出一个答案而已。或者说,他虽还称呼她为殿下、自称为奴,实则已经把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隔开了,并不是以小奴隶的身份来问她这话。他打算离开她吗?他打算离开她……楚言枝心头突然空落落的,那一瞬间头脑里闪过许多画面。她曾隔着笼子给他喂水喝,曾把自己的衣服丢给他穿,还教他说话,教他写字,每回节假都去北镇抚司接送他……他的确是个很乖的小奴隶,这些年,其实真的很少忤逆她。会给她做衣服,给她做灯笼,给她缝制月事带,她最喜欢的那柄团扇也是他绣的。他还教她学飞针,虽然至今她的力道都使得不够;还他教她学剑法,虽然她仍旧只会舞而不会武……她不舍得他离开。楚言枝不自觉把手放在心口,能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很难过。为什么难过?她大不了可以再去养一只小奴隶啊,她甚至可以养一头真正的狼。她是父皇最喜欢的公主,她是殿下!她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可是楚言枝抬起眸,却发现自己眼前的他模糊了,有一层水汽蒙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也没有欺负过他吧,她给他的是最好的吧,她也很少凶他、责怪他。今夜是他太放肆,她才说了重话,说要赶他走,甚至说要杀了他。她其实没想真因为这样的事撵他。小奴隶当真了吗?他不是最怕离开她吗?楚言枝先前不怕在他面前掉眼泪,今夜却不愿让眼泪再滚下来了。她把视线移到那扇斜开的那个窗子上。她知道他怕一个人睡,所以刚搬来长春宫的时候,特地叫人打了两扇大大的双开槅扇窗,夜里都打开的话,月光能铺满整个屋子。她一直不说话,狼奴也忍不下心去再看她盈满泪水的眼睛,便错开了视线,看她锦衾上的百花万字纹:“殿下,回答奴。”楚言枝睫毛一颤,一颗眼泪顺着她眼尾砸下去,不知落了哪。他以这样命令式的口吻与她说话,她竟觉得伤心大于生气。她为自己这不符合公主身份的情绪感到恼怒。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小奴隶这样忤逆她、违背她,她就该生气,气得想要骂他、捶他、打他。“……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欲。”楚言枝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她抬手背一一去擦,尽量让声线平稳,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太弱势。“奴的欲,就是想和殿下抱着、亲着,想殿下摸奴每一寸地方,待奴比这世上所有人都亲密。”楚言枝瞥他一眼:“不止吧?”他今夜明明是想她往那里摸的。她虽然不知道男孩儿那里是什么样子,但也明白,绝不可以瞎看瞎碰,这是极其不该的事。狼奴略一点头,却没再说了。他还想当她的驸马,和她做夫妻,做长长久久的夫妻。这话一说出来,怕真的会把她吓着,恼得她真把他撵走。楚言枝继续擦眼泪,擦不完了似的,蹙眉道:“帕子呢?”狼奴掏了新帕子给她,却没亲自给她擦的意思。楚言枝接了,又擦一会儿,声音小很多,但语气仍带着矜傲:“你以后要永远听本殿下的话,要说一不二。”狼奴没立刻应下,静静看着她。楚言枝丢了帕子:“你还要怎样?”狼奴接了帕子,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坐到她身旁,将她搂到怀里,紧紧抱住。楚言枝心里别扭,把他挣开了。他又在给她下套吧?狼奴任她挣着,片刻后却声有哽咽:“奴以为殿下真的不要奴了……奴好喜欢殿下,殿下不要赶奴走。如果真不要了,殿下亲手杀了奴,也好。”楚言枝心惊肉跳了一阵。他方才难道是真在盘算着死吗?楚言枝不挣了,捶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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