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 / 3)
冲动。她要去找他。他说会在六月前赶回来的,如今赶不回来了,她得把他捡回来。楚言枝翻身起来,赤脚下去点亮烛台,然后举着烛台打开柜子,取出黄花梨的官皮箱把近日常穿的几件衣物扔进去。除了衣服,还有鞋子,楚言枝打开鞋柜拿了两双绣鞋丢进去。对对,还有银子,出门不能不带银子。楚言枝去找荷包,把荷包塞得鼓鼓满满,又打开几个妆奁盒子,把金银首饰、玉钗珠钿一抓一把全都扔到箱笼里。衣服有了,鞋子有了,银子也有了……要有干粮。楚言枝去找水囊,这屋里没有水囊,她找帕子把桌上摆置的点心和攒盒里的果干都包好放进去。要有剑,要有剑……那头笨狼被人追杀着,一个人打得过来吗?还不是要靠她来保护。楚言枝踮脚取下那把高挂起来的凝霜雪抱到怀里。都收拾好了,她把箱子拉好,跑到门前觉得硌脚才想起来自己没穿鞋。她去穿鞋,穿完了想到北地那么冷,只带夏衣肯定是不够的,她又不是狼奴,长一身铜皮,半点不晓得冷。楚言枝去找冬衣,翻遍了柜子没找到一件,想起来肯定是被宫婢们收到外间去了。她开了外间的拉门,搁下烛台拿了挂在屏风上的提灯,翻箱倒柜地找冬衣。没找到冬衣,却看到那件被收置起来的婚服。
提灯的光亮莹莹的,照得婚服流金溢彩。楚言枝伸手摸了摸,眼泪下来了。她想嫁给他。她好想他。他走的第一天她就想他。听到大街小巷都在传他如何英猛无比地击退鞑靼,听到父皇毫不吝啬地赞赏他,她真的好为他骄傲。她想,她养了一头最好的小狼,小狼长得好看,懂事乖巧,功夫好、能力高,能保护她,保护很多很多人。她怎么会不爱他呢?她只是不好说出口。她难为情,怕一旦出口一切都会脱离自己的控制。楚言枝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把婚服从架子上拿下来,层层叠叠地收拾好也放进了箱子里。她提着沉重的皮箱、抱着那把冰冷的剑往外走,拿下门栓开门,迎面撞上了好多人。天太黑,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就感觉他们在往里面走,把她步步往回逼。好像是红裳的声音,也好像是绣杏的声音。她们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从她手里拿了皮箱和提灯,把她带回床上,让她坐下,给她盖上厚重的被子。这被子太厚了,楚言枝透不过气,想喊她们掀开,她们却开始洗巾子给她擦脸。巾子好凉,凉得她头一坠一坠得疼。楚言枝在这厚被子底下挣扎,怎么也挣不起来。她头越来越疼,眼皮子黏到一块分不开了。不知过去多久,有微光打了进来,楚言枝睁开眼,看到一脸关切的宫婢们,绣杏大松了口气:“殿下,您终于醒了!”楚言枝想坐起来,额头上退热的巾子掉了下来,红裳忙给拿开了,搬来迎枕给她垫到身后。楚言枝张口想说话,发觉自己喉咙干哑得很,绣杏赶紧端了水来喂她喝。楚言枝就着绣杏的手喝了满杯,眼睛朝她们身后看,看到未燃的烛台,陈设依然的梳妆台,整整齐齐的柜子,墙壁挂钩上的凝霜雪,以及床下摆得整齐的鞋。应该是个梦。她也只敢在梦里想着去找他。她哪都没去过,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北地……她就算去了,又如何找?说不定江霖还会把她抓住作为人质。她非但帮不了忙,还会拖累别人。“是第二天了吗?红裳,你去趟三公主府,帮我问问有没有找到狼奴。”楚言枝语气平静,“再帮我打听一下辛大人一家怎么样了,他们应该是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天牢,你多带些银票找人打点打点。”红裳应了,端来药:“殿下,您先把药喝了吧,烧了一天一夜,奴婢们怎么喂都喂不进去。”楚言枝点头,红裳拿蜜饯给她含着,扶着她肩膀小心地喂。楚言枝全咽下了,红裳才放心地离开。楚言枝倚着迎枕,对绣杏吩咐道:“拿两盒糖来。”绣杏把糖拿来了,打开糖盒放置到楚言枝面前,问她想吃哪种。楚言枝没应声,拾了一颗入口,又拾一颗,再拾一颗……她边嚼边咽,开始一把一把地抓,一把把地塞。宫婢们慌了,想把糖盒从她手里夺走,抚着她的背让她吐出来一些。楚言枝喉间微哽,偏身连糖带药全吐进了痰盂里。宫婢急得给她漱口,楚言枝低咳了一会儿,漱干净、擦干净后再度倚回去,脸比刚醒来时更白了。绣杏和几个年龄小的宫婢看到她这样都心里难过起来,自年后敏仁太后病重,殿下再没怎么笑过了。楚言枝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发苦。绣杏问她要不吃点什么缓一会儿再重新喝药,楚言枝从小知道不论如何饭都是要努力吃的,想了半晌点了道醋溜脆青菜和一碗白粥。听闻她病了,病得连药都喝不下去,姚窕在长春宫内心急如焚,连番央求成安帝准许她去公主府看望一二。成安帝听了也心疼,也见不得平素端庄持重的和妃这般忧心,便答应带她一起去看看。到了七公主府,成安帝由姚窕扶着在楚言枝床边轻轻坐下了,抬起大掌捋捋她的发,声音已有几分苍老慈祥了:“枝枝,告诉父皇,为什么不好好喝药啊?”楚言枝脸陷在被子里,轻声道:“喝了,饭也好好吃了。”成安帝把她抓着被角的手拿下来,塞到被子里给她掖好,看着她笑了:“你想皇奶奶了?”楚言枝看到成安帝冠下半白的发,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她和娘亲住在重华宫,她天天问父皇什么时候会来看枝枝。每次生病了,她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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