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 / 2)
陈二郎傻了,看看亲娘,又看看婆娘,张大嘴巴。“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杜金花一字一顿地道,沉着脸,目光扫过家里人,包括厨房方向,最终停留在孙五娘的脸上,“叫我听见一次,老娘的鞋底子可不认人!”孙五娘老实了。牙龈被瓜子壳扎破了,一嘴的铁锈味儿,她小声说道:“不提就不提,干嘛……”“咳!”陈二郎瞪她一眼,“快晌午了,还不帮着大嫂做饭去?”孙五娘反瞪回去,随即也哼了一声,拍拍手,扭着腰往厨房去了。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陈二郎瞄了眼妹子脚上的大棉鞋,眼角抽了抽,抬起眼睛说道:“我找找金来银来的旧衣裳,一会儿给娘送过来,给宝丫儿纳鞋底子。”“算你还有个哥哥的样儿!”杜金花说道,脸色没好看到哪儿去。陈二郎脸皮厚,不在乎亲娘的这点脸色,嘿嘿一笑,一如往常的俊秀和热情,还道:“那是,我可是亲哥哥。”说着,视线在泥泞的院子里扫过,又看了看宝丫儿脚上的大棉鞋。 家常随着家家户户飘出炊烟,各家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接连传来,当最后一个玩疯了的孩子被揪着耳朵拎回家,居住了二百多户人家的陈家村逐渐沉静下来。村东头,篱笆小院内传来妇人的大嗓门:“吃饭了!”“哇!吃饭了吃饭了!”“红烧肉!”“鸡腿!大鸡腿!”小孩子快活的叫声连成一串。金来嗷嗷叫着,两眼放光地奔向饭桌,银来跌跌撞撞,跟在后头。不论是作为长辈的陈有福、杜金花,还是陈大郎夫妇、陈二郎夫妇,都喜不自胜,纷纷在桌边坐下。两道肉菜哪!一整只鸡,用爽口筋道的粉条炖了一大锅,用海碗盛着,剁成一块块的鸡肉藏在吸饱汤汁的粉条里,鸡皮翻卷着,露出被酱汁浸透的肉质纹理,喷香扑鼻。挨着的是一大碗红烧肉,足足两斤五花肉,切成方块,炖得软糯,堆在碗里,好似随时能弹起来,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和肉香。过年也就这样了!一家人欢天喜地,咽着口水拿起筷子。金来、银来还小,被陈有福、杜金花搂在怀里,夹给他们吃。兰兰大了,捧着一只碗站在钱碧荷身边,小脸上满是笑容。“开饭。”陈有福落下筷子,夹了一筷子粉条。随着他开动,唰唰唰,所有人的筷子一齐动了,速度快得惊人!一年到头也难得吃口肉,尤其是下料这么足的肉,这谁忍得住啊?杜金花脸皮抽了抽,对旁边说:“宝丫儿,吃啊!”她这闺女,从小在侯府长大的,听说有钱人家吃饭都有人伺候着,杜金花担心她抹不开面皮。一家人吃饭,但凡筷子慢一点,就吃不到了!那怎么行?她是为了让宝丫儿吃口好的,才做这么一顿丰盛的菜!手比脑子快,说话时,她已经伸长手臂,筷子直直伸向炖鸡的海碗。在粉条下面一搅,立刻拎了只完完整整的鸡腿出来,放到陈宝音碗里。“谢谢娘。”陈宝音不觉弯起眼睛,心里涌上一阵阵的快乐。她也有人偏爱了呢!杜金花看着漂亮白嫩像仙女儿似的闺女,心里骄傲又爱怜。这是她闺女呢,她生的孩子可真好看!“娘,还有一个鸡腿呢?”孙五娘动作快,在碗里翻了一下,眉头皱起来问。杜金花看也不看她:“放起来了。”“啥?为啥放起来啊?”孙五娘撅起嘴。她也想吃鸡腿,婆婆怎么回事?偷偷留起来给小姑子吃?“你管老娘为啥放起来?”杜金花横她一眼,“少你一口吃的了?”孙五娘不说话了。主要是她说话耽误吃肉,她说一句话,碗里就少好几块肉了。杜金花喷完二儿媳,就从筐子里拿了只花卷,递给闺女:“宝丫儿,尝尝娘做的花卷。”足有成年男子拳头大的花卷,结结实实,让陈宝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迟疑着接过。她从前吃的饭食,都是模样精致的,一口、两口就能吃完。“谢谢娘。”她犹豫着,“我吃不完。”筐里盛着一个个杂粮面窝头,颜色发暗,只有两个花卷是白生生的,是杜金花特意给闺女做的。想也知道,白面是很金贵的,陈宝音不可能浪费。她想掰一半,给杜金花吃,但杜金花接过去后,直接放回筐里:“吃不完,下顿吃。”这一举动,落在钱碧荷跟孙五娘的眼里,都很不满意。小姑子怎么回事?不知道让让孩子吗?还有婆婆,小姑子都这么大的人了,吃白面,孩子们那么小,居然吃窝头!有这样当奶奶的吗?但钱碧荷不敢说话,她生的是女儿,就算陈宝音不吃,也轮不到她女儿吃。孙五娘的胆子就大多了,直接道:“娘,金来和银来也想吃花卷!”杜金花撇了撇嘴,往怀里看了一眼:“吃花卷?你看他们吃肉还是吃花卷!”金来在陈有福怀里吃红烧肉,腮帮子鼓鼓的,吃的一嘴油。银来偎着杜金花,手里抓着块肉,吃得头也不抬。“……”孙五娘。
算了,也没吃亏。她重新加入战斗,心里还寻思,新小姑子不大懂事,还不如前头那个假小姑子。“兰兰,你手上怎么了?”杜金花看向端碗站在大儿媳身边,吃得安静的大孙女,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圈青紫,像是掐出来的,眉头一皱。兰兰连忙缩回手,用袖子掩住:“没,没什么,奶奶。”陈宝音敏锐地听出她语气里的慌乱,抬眼看过去,果然见小姑娘眼神躲躲闪闪。有事儿。她心想,但没说话。一旁的杜金花垂下眼皮,神情看着有点阴沉,也没说话,只是将筷子伸向碗里,夹住一块骨头少的好肉,放到兰兰碗里:“多吃点。”“嗯嗯。”兰兰受宠若惊,缩起了身子。钱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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