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 / 2)
她才求娶,而非不得不求娶她。而他亦不敢问出口,她最后应亲,究竟是苦于流言,不得不嫁给他,还是……还是也有几分心动于他?好在,那些遗憾与苦涩,这一回终将得到圆满。 有变顾舒容只有一个弟弟, 姐弟两人相依为命长大,对弟弟的婚事,她看得十分之重。请了镇上口碑最好的媒婆,提上一只活雁, 带去陈家村。媒婆姓陈, 跟陈家倒是本家了。进了门,便扯着喜庆的音调, 扬声道:“是陈有福家不?”杜金花是在家的, 跟两个儿媳烧烧水,煮煮茶, 给出力气盖屋子的劳力们添把手。听到声音,她转头往院子外头看去。登时, 眉头一挑, 明白了陈媒婆的意图。“是。”她撂下手里的家伙什儿,拍拍身上的灰屑,迎出去道:“你来做啥的?”陈媒婆见她出来, 顿时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 说道:“大妹子,你看我提着雁,我能来做啥?”她穿着鲜艳, 笑容喜庆,“有人托我给你闺女陈宝丫儿说亲呢。”杜金花扯扯嘴角:“进来说吧。”来说亲的人家, 总有十几家了, 提着雁来的, 倒是头一回。看来是个讲究人家, 杜金花心想, 先在心里满意了一分。这才是提亲, 是把她宝丫儿当排面上的人。“坐吧。”进了屋里,杜金花让大儿媳倒茶。家里现在整日烧着热水,茶也是一大锅一大锅的煮,现成的,钱碧荷很快端了两碗茶水进来。“看大妹子你是个利落人,难怪生的闺女那么讨喜,托我来说亲的那家人啊,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替他们说说。”陈媒婆端起茶碗,一口气喝光。走了一路,她渴坏了。杜金花便让大儿媳再去舀一碗。“但我们这行,讲究的是一个心诚,再不能干混淆黑白,烂心肝肚肠的事。”陈媒婆拍着胸口,当当作响,“咱有啥说啥,绝不胡说一句。”杜金花扯扯嘴角。信她才怪。但脸上没表露,客气道:“那你说说吧。”“好嘞!”陈媒婆喝了碗茶,嗓子润好了,便开始舌灿莲花,夸赞起顾亭远姐弟,“我说的这户人家啊,姓顾。别的先不说,那叫一个重情重义……”姐弟两个,扶持多年,从没红过脸,姐姐照顾弟弟,弟弟心疼姐姐,能不叫重情重义吗?“没有恶婆婆当头,只有一个贤惠的大姑姐。咱家闺女嫁过去呀,一天的磋磨日子都不用过。”杜金花皱起眉头。啥?爹娘都没了?那这孩子福薄。“别看这书生二十岁出头,已经是个秀才了呢!待明年下场,那一准儿考个举人老爷出来!”秀才?那不是应该的吗?连个秀才都不是,那还有脸想她的宝丫儿?“这秀才读书好,人却不酸腐。性格温柔,处处体贴,宝丫儿嫁过去呀,那是享福的日子!”陈媒婆接着夸道。杜金花便回想顾亭远的样子,的确不酸腐。会画画给宝丫儿,讨宝丫儿欢心。一个屋住着,杜金花知道,宝丫儿喜欢那两幅画,经常会拿出来看。混蛋陈二郎,还没去镇上给宝丫儿裱起来。这么一看,顾亭远也不是多细心。他咋就不裱起来,再给宝丫儿送过来呢?陈媒婆好话说了一箩筐,杜金花的脸上也没露出喜色,不禁感到惊奇。这老太太,沉得住气啊!让陈媒婆自己说,这门亲事是很好的。顾家姐弟俩,是真的好人家。虽然上头长辈不在了,没人支应,但反过来说,没有公婆压在头顶上,谁又能说不是好事儿呢?当过人媳妇的,都知道被公婆压在头顶上的滋味儿。她夸完顾亭远,又夸顾舒容。说这个大姑姐都有多好,良善实诚,邻居都夸,是个温柔细致人儿,就是被婆家耽误了,也是令人唏嘘。等顾亭远成了亲,她必定也要嫁出去的,到时候宝丫儿和顾亭远两个人过日子,保管蜜里调油,甜蜜恩爱。杜金花却想,顾亭远会买菜,难道还会洗衣做饭吗?他一个读书人,平时要读书,洗衣做饭扫洒这些日常活计,岂不都是宝丫儿来?这样一想,她觉得宝丫儿嫁过去亏了。在家里,宝丫儿衣裳不多,又穿得干净,都是她两个嫂子给她洗,她大嫂还抢着洗。吃饭,也不用她动手,自己和大儿媳都能做饭。至于扫洒之类,兰兰都能包了,更是用不着宝丫儿。不成。这事儿不成。杜金花心里的两分满意,渐渐扣光了。就算顾亭远模样不错,人也温柔好性儿,可是宝丫儿嫁过去,那是没实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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