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 / 2)
趁大伙儿议论着,杜金花对闺女使了个眼色。陈宝音跟着走出去:“啥事儿啊,娘?”“顾亭远来提亲了。”杜金花拉着她,悄悄说,“就那个书生,送你画的那个。”陈宝音心里微沉了沉。以前别人来提亲,杜金花从来不跟她说。用她的话说,脏了她的耳朵。“娘看中他了?”她故作镇定地问。杜金花是她娘,哪能看不出闺女的紧张?登时,她心里一酸。“娘看中不看中的,不打紧!”她没露出异样,像平常一样爽快,“宝丫儿看中了,咱们才点头。”听了这句,陈宝音的表情舒展了些。虽然她能解决,但如果杜金花要把她嫁出去,还是会难过。“嗯。”她轻轻点头。看着闺女这样,杜金花心里不是滋味儿,接着说道:“娘已经回绝了。什么人家,不管再好,也得多求娶几次,叫咱们瞧瞧诚意。”陈宝音笑了,轻声道:“嗯。”她不想嫁人。什么诚意,什么好人家,再好的人家能有侯府好?侯府什么样儿,她是见识过的。这话不能对杜金花实话实说。可是不说,杜金花不知道她咋想的。斟酌着,她透露道:“娘,我不急着嫁人。”杜金花一下子心酸起来,忙道:“不急,不急!”闺女不想嫁人,她难道舍得闺女嫁人?她巴不得多养宝丫儿几年。她想跟闺女说,娘多想养你一辈子。永远不长大,是她的小闺女,她一辈子养着她,不让她受人欺负。可是,这话不能说。她肯定是走在宝丫儿前头的。她走了,儿子儿媳能照顾好她吗?杜金花不放心。也许金来是个有良心的,但只是一个侄子,哪有宝丫儿嫁人,自己生个儿子踏实呢?梨花镇上。顾亭远得知被拒绝了,没有太出乎意料。岳母肯定不会轻易应下,但他还是紧张,会不会是他哪里不好,岳母不待见?嫌弃他身量单薄?不够勇武?家底不够殷实?不能给她很好的生活?他性子木讷,不够讨喜?还是上门携带的礼物不够诚意?大雁,古来之理。但大雁的肉不好吃,不如布帛、糕点、糖实在。若岳母不满意,顾亭远能够理解。顾舒容察觉弟弟的心不在焉,问他:“你怎么了?”“没什么。”顾亭远摇头。顾舒容哪猜不到,噗嗤一笑,说道:“陈家疼爱女儿,舍不得随随便便嫁人。咱们得提亲个几回,你可等着吧!”顾亭远能等。他只担心,事情不是姐姐说的这样。他担心,岳母不待见他,宝丫儿也不喜欢他。次日,村正又来家里。“答应了?”听到准信儿,他丁点儿不感到意外,只点点头,“答应了就好。”只收二十个学生,倒也没什么。收得多了,教不过来,也管不过来。她毕竟是个女娃,孩子们不服她,也是个事儿。又说了几句话,比如学堂建在哪里,几时完工,叫宝丫儿做好准备。等村正走后,陈二郎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拍大腿:“我的私房钱!”学堂由村里建,那岂不是用不着他了?他还怎么给自己存私房钱?杜金花黑了脸,啐他一口:“就知道你的私房钱!”“嘿嘿。”陈二郎笑道,挤挤眼睛,“娘,那咱们岂不是省下八两银子?”八两哎!那可是八两!一头半骡子,三四头大肥猪,好几间屋呢!老大的一笔钱了!“正要问你们。”杜金花道,趁着人都在,叫他们都坐好,“这八两银子怎么办?”“啥怎么办?”陈二郎道。看着混账儿子不上道,杜金花气道:“我问你,这八两银子哪儿来的?”陈二郎愣了一下,脑瓜子飞转,很快明白了杜金花的意思:“娘是说,再给宝丫儿?”学堂既然不用自己家建了,这八两银子就省下来了。银子是宝丫儿出的,不还给宝丫儿,就得入公中。这么想想,不大妥当。就像扒在宝丫儿身上吃肉喝血一样。这个念头让陈二郎浑身不自在,扭动了几下,说道:“给宝丫儿拿着。”用了宝丫儿那么多银子,既然这八两用不着了,赶紧还给她。老实说,分那一百两银子,陈二郎良心过不去。娘说的在理,宝丫儿本可以拿着傍身,当嫁妆的。杜金花一听,瞪起眼睛喝道:“什么叫给宝丫儿?是‘还’给宝丫儿!”
那本来就是宝丫儿的!陈二郎心里大呼冤枉,他只是漏了个“还”字没说,娘就这么教训他,忍不住就要顶嘴:“娘,宝丫儿跟咱们是一家人,她的就是咱家的,咱家的也是她的。您说还给宝丫儿,把她说得跟外人似的。”杜金花二话不说,先脱鞋,握着鞋底子就抽他:“让你犟嘴!让你犟嘴!”陈二郎挨了一鞋底子,嗷的叫起来,跳起老高,跑了。谁挨打谁知道,真疼啊!陈宝音便忍不住笑,拦住杜金花:“娘,二哥逗你呢。”“什么逗我!他就是皮痒!”杜金花穿鞋,“皮痒还要老娘来挠!老娘亏大了!”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讨债鬼!”她骂道。等陈二郎坐回来,杜金花接着刚才道:“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什么一家人,他的就是家里的。告诉你们,是谁的就是谁的。以后不管是老大家的卖吃食赚了银子,还是老二赶骡车赚了银子,都要抽一份给宝丫儿。你们得记着,是谁让你们赚钱的!”陈二郎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娘说得对。”陈大郎和钱碧荷都道:“正该如此。”“抽一份是多少啊?”孙五娘问。她男人赶车,赚不多少钱,一天多说十几文,少了两三文也是有的。但,日积月累,也不是小数目。“宝丫儿嫁人后,还接着抽吗?”她想到这个,又问。杜金花看她一眼,倒没有生气:“你要问这个,我倒要问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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