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 / 2)
这日,家里来了客人。一个看起来沉稳得体的年轻人,骑着马来到陈家门口,问道:“是陈有福家吗?”杜金花走出门,就看见一匹毛发油亮的黑马,顿时心里一颤。她现在很害怕骑马的人。“你是哪个?”她问道。年轻人下马,笑道:“我是淮阴侯府的管事,夫人派我来报喜。”果然,是京中的人。“报喜?”她愣愣问道。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包裹,走进院子道:“琳琅小姐嫁人了,夫人派我来送喜糖。”琳琅?嫁人了?杜金花半晌反应不过来。“老爷子、老太太,您二位身体可好?”年轻人拱手问好,“宝音小姐可好?”杜金花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木木道:“好,都好。”年轻人的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我们夫人很惦记宝音小姐,老太太可否再多说一些,方便小的回去后,跟我们夫人回话?”惦记?他们惦记宝音?杜金花心里没来由生气。话说得真漂亮,这么惦记,咋的过去一年不曾派人来过?“能吃能喝能睡。”杜金花仍旧木着脸,“你们还想知道啥?”年轻人笑呵呵的,说道:“不知宝音小姐可说亲了?”“干啥?”杜金花立刻戒备起来。年轻人便道:“老太太莫误会,小的只是奉夫人之命,问候一下宝音小姐。”见杜金花不配合,他很快告辞了。杜金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唇紧紧抿着,直哆嗦。为啥?为啥又来人?各过各的不好吗?她的宝丫儿都忘了,他们又来招她,真可恨!怀里的包裹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啥东西,杜金花抱着,如抱着一团火炭,烫得她胳膊都痛了。但年轻人却没离开村子。他来到村口,抓出一把果脯,叫了几个小孩子到身边,问道:“知道陈宝音吗?”村里的孩子就没有不认得陈宝音的,那是村里的先生,温柔又美丽,形象很是高大。年轻人又问:“她定亲了吗?”陈先生和顾举人定亲,村里就没有不知道的,抓个三岁孩子来问,也知道这件事。年轻人得了消息,便回京了。侯夫人得知有个寒门书生求娶到宝音,端庄雍容的脸庞沉下来,紧紧攥住帕子:“傻子!”那个没心眼的傻孩子,中了人家的圈套! 拒绝淮阴侯府差人送来的, 是一包瓜子花生、喜糖喜饼。“哼。”孙五娘扒拉着包裹,“这次怎么不送银子来了?”大老远的,就送一包这个,虽然看着很贵, 都是孙五娘没见过的种类, 但到底只是些吃食。他们侯府真送得出手。杜金花看过去道:“银子银子!你就知道银子!”被呛了一句,孙五娘撇撇嘴, 不说了。杜金花心情不好, 家里人都知道。那是她当成心肝儿养大的闺女,被人接走了, 再没回来看过,如今嫁了人, 也只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家, 配不配得上她。陈宝音低头喝茶,没说话。她想起梦里,她跟徐琳琅抢一个男人。过去许久了, 她早不记得那个梦。也不记得男人的模样, 只依稀记得那人生得不错,人高马大,能文能武。徐琳琅嫁的还是那人吗?陈宝音不知道, 也不好奇。她想起自己,想到了顾亭远。顾亭远不英武, 也不高大, 他看着瘦瘦弱弱的, 初见时, 让人怀疑他风一吹就能倒。可他体贴入微, 待人赤诚, 在她嘴馋又不好说时隔三差五投喂她,在她写话本陷入困境时指导她,总是对她笑,好像她是很好很好的人,每次看着她时眼里都是光。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上扬。那人,不正经,不老实,厚脸皮,心眼多。她努力压下嘴角,不能夸他,她才不夸他。可是,他再不好,也比京城里那个英武不凡的贵公子好。已经压下去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再次翘起,她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京中来人的风波,没几日就消停了。家里人不爱提他们,很没意思。徐琳琅已经是离他们很远的人,不仅是距离远,心里也远了。远到若有一日他们在街上遇见她的车驾,都不会叫住她打声招呼。想必徐琳琅也是如此。否则,她都嫁人了,不会一句话也不捎回来。“琳琅的心真硬。”瞅着杜金花不在厨房里,孙五娘跟钱碧荷闲话,“咱娘咋说也养了她十五年,她走了这一年,一句话都没捎回来过,嫁人了也不说一声,真当咱娘的心是石头做的,不会痛?”
要说琳琅一点儿不惦记陈家,那是冤枉她,她曾让人捎了五十两银子回来。五十两,够养两个她还多。但是,银子是冷冰冰的,暖不热人的心。“在娘面前,你可千万别提。”钱碧荷道。孙五娘撇撇嘴,说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提她?”除非她想挨婆婆的骂。现在这家里,连宝丫儿都会挨骂,再没谁能让婆婆心软的呵护着。她可不犟,图一时嘴快,那是从前的事了。“从前真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孙五娘嘀咕道,“咱娘对她多好啊!”嫁进来后,因为跟琳琅别苗头,孙五娘挨了婆婆好多骂。可是婆婆对琳琅这么疼惜,琳琅却……“她有她的难处。”钱碧荷道。她跟琳琅相处得更久些,她嫁进来时,琳琅还是个豁牙的小丫头,这么多年看下来,是个心里通透的聪明孩子,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孙五娘撇嘴,不赞同道:“能有什么难处?换了我,我就算是皇帝的女儿,我也要给我娘银子,给她捎信儿。不,我让我爹把我娘接京城里去,我还要常常看我娘!”钱碧荷笑笑,说道:“咱盼着宝丫儿好就是了。”“就是。”孙五娘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顾兄弟争气些,考中进士,当大官!她瞧不起咱,咱过得未必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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