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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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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她要离开家了。而这一次,她在家里只待了一年半,就要去往新的家。滴答,眼泪掉落在喜服上,晕染开一片。锣鼓声敲得震天响,好似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陈宝音只觉得委屈,忽然后悔了,不想嫁了。为什么要嫁人?她想娘。但轿子摇摇晃晃的,始终向前行。成亲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在村北的茅草屋里举行,顾亭远前些日子就回到镇上,把清水巷的院子收拾一番,布置成喜房。轿子摇摇晃晃的,抬到了镇上。巷子里也很热闹,顾亭远的邻居们,同窗,先生,顾舒容的干爹干娘,王员外等人,都在等着新人进门。看到迎亲队伍回来,顿时热闹起来。下轿,进门。拜天地。陈宝音顶着盖头,被人扶着,完成了婚礼仪式。然后,送入喜房中。顾亭远在外面招待客人,女眷们在喜房里陪着陈宝音,还有调皮的小孩子想掀开盖头看看新娘子的模样,被制止了。“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顾舒容跟女眷们打着招呼,然后走到床边,抓起陈宝音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把什么:“时间还早,你若累了,靠着床柱眯一会儿。”这却是不合规矩的,但顾舒容不是在乎规矩的人,她更心疼宝音。“嗯。”陈宝音点点头。顾舒容还要招待客人,弯腰在她耳边说了句:“抽空吃了。”然后起身走了。没人看见她往陈宝音手里塞东西了。陈宝音趁着人不注意,低头看了看手心里,微微惊讶。是一把肉干,炒得很干的那种,既磨牙,又充饥。这是怕她饿着呢,陈宝音惶惶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两分。怕什么呢?虽然是新家,但是家里的人,她都认得。顾亭远是不敢欺负她的,而顾舒容是很好的姐姐。这样想着,她放松了一些,悄悄把一块肉干塞入口中。肉干很香,一块就能消磨好长时间。等到她把肉干都吃完,婚礼也到了尾声。顾亭远和顾舒容,以及邻居阿婆帮衬着,一起送走客人们。门外渐渐陷入安静。很快,门又打开了,“吱呀”一声,轻轻的脚步声慢慢走向床前。陈宝音嗅到了轻微的酒气,不由得紧张起来,脑袋低垂,又很快被她抬起来,改为绞着手指。“嗒。”放在一旁的喜杆被拿起来。有别于女子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走近床前,男子低润的声音响起:“猜猜我是谁?”“……”陈宝音。满心的紧张,瞬间破裂。她有些没好气,很想一把拽下盖头,好好看看这个不正经的人到底是谁!手才一动,就听他阻止道:“别动,我来。”喜杆伸出,轻轻挑动盖头,顿时满屋的光亮映入眼底。陈宝音眨了眨眼睛,才看清的身前人。红烛,红衣,墨发。她抿抿唇,忍不住轻声叫道:“顾亭远。”他的名字,顾亭远。不是别人,是她要嫁的人,他叫顾亭远。“嗯。”顾亭远应道,放下喜杆和盖头,坐到她身边。他很注意分寸,坐在离她尚有一臂之隔的地方,这让紧张了一下,浑身紧绷的陈宝音都不好意思往旁边挪动了。顾亭远坐下后,手伸向被子下面,摸出一把吃的,递过去道:“吃不吃?”被子下面铺的全是大枣、花生、桂圆、莲子。早生贵子。陈宝音懂得这个。瞪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捏了粒红枣,啃起来。饿了一天,有吃的,还挑剔啥?顾亭远见她吃红枣,就又去被子下面掏,掏出来都摆在手心里,让她从手心里拿。“我想喝水。”吃了两颗红枣,陈宝音道。顾亭远应了一声,立即起身去倒水。陈宝音看着他。红烛之下,他的背影比印象中的伟岸些,显得有些陌生。而他执起茶壶,倒水的动作,又斯文雅致,看起来赏心悦目。虽然陈宝音从前没想嫁人,但此刻看着顾亭远,她心想,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他,就连头发丝看上去都不讨人厌。很快,顾亭远端着水杯回来,在床边坐下。陈宝音伸手,他却不给。

瞪圆眼睛,喝斥道:“做什么?”“我喂你。”他说,表情并没有多少侵略性,俊秀的脸上满是温柔与喜爱,偏偏让陈宝音浑身不自在,只想有多远躲多远。她不想露怯,显得自己很胆小似的,于是壮着胆子大声说:“我自己喝。”顾亭远静静地看着她,语调如常:“你饿了一天,有力气吗?”“怎么没有?”陈宝音大声说,“我不仅能喝水,我等下还能吃饭呢!”男人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把茶杯递给她:“慢慢喝。”陈宝音接过。“你干什么?”正要喝,却觉他坐了过来,立刻戒备地瞪他。顾亭远面庞温柔,说道:“我担心你握不稳,倘若洒在身上,便不好了。我接着,你放心喝。”陈宝音看着他一派正气的样子,慢慢脸上红了。 婚后这人, 必没安好心。他可不是什么正经人,陈宝音心说。很想叫他走开些,又说不出口。别过身子,侧对着他, 垂眼将杯中水慢慢饮尽。“还想喝。”她侧回身, 将杯子递还给他,说道。又渴又饿了一整日, 一杯水远远不够。陈宝音喝了两杯, 还想再喝,被顾亭远制止了:“等下还要吃饭, 喝多了就吃不下了。”陈宝音这才不再要了。绞着手指,坐在床边, 心里扑通扑通跳着, 有点不敢抬头。红色嫁衣平整地铺在膝头,上面绣着龙凤纹,提醒她已经嫁人了。从此之后, 她跟顾亭远就不再是陈先生和顾先生, 而是夫妻。“你高兴吗?”只听身边问道。陈宝音抬头,却见顾亭远没看她,而是看向正前方, 侧脸线条柔和,说道:“我很高兴。”说完, 像是为了取信于人, 他加重语气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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