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 / 2)
易文君手中的这条舞裙, 有着黑色缎面和鲜艳的红色内衬。看款式,它好似只是普通的长裙,甚至有些保守了, 但当易文君掂量了一下裙摆的厚度后, 她就立即明白, 当穿上这条舞裙的舞娘飞旋起来时, 那黑色的缎面会在空中飘荡出怎样的轨迹,露出鲜艳裙摆如暗夜玫瑰绽放。在维尔玛不断的催促下,换衣间内的易文君并没有观察太久, 飞速换好了舞裙。而当她穿上舞裙回头望向镜子里的人时,她发现原本陌生的安洁莉卡的模样,竟好像开始与现实中的自己重合。或者说,现在的安洁莉卡,就像是定格在斩获少年组舞蹈大奖的照片里的自己, 长大后的模样。易文君依稀记得,自己从小就比同龄人长得更快, 身材更为高挑, 轮廓更为深邃,甚至头发也带着淡淡的黄, 在阳光下会显出非常明显的异色,因此她也总被人笑着说是外国人……但事实上她只是单纯的头发不好而已。后来, 她放弃了学习舞蹈, 淡黄色的软发也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恢复黑色。发小顾梦城常说, 现在的她和小时候的她,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哪怕拿出照片来对比, 普通人也完全没办法将年幼和成年两个状态的易文君联系起来。易文君曾对此嗤之以鼻, 但当她观察镜子里身着舞裙的安洁莉卡时,她却突然感到,这一刻的安洁莉卡似乎才是她年幼时幻想的长大后的样子。“安洁莉卡,换好了没有?”再一次的,维尔玛的催促声响起。易文君无声笑了笑,擦净镜面上的雾气,审视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来了。”易文君从换衣间内走出。这一刻,换衣间外的两个人看到她后,不由得都呆了呆,目光中既是震惊,也是惊艳。安东尼奥几乎立即就紧张起来,看似镇静实则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而维尔玛则上下打量易文君后,笑了一声:“你看起来几乎都不像安洁莉卡了。”“是吗?”易文君浑不在意。“是啊。”维尔玛顿了顿,“你不再像‘安洁莉卡’,你更像你自己。”上台时间十分紧急。维尔玛拉着易文君来到台下才等候了不到半分钟,就到了两人的上场时间。易文君临到这时,也忍不住生出点儿心虚气短。“真的没问题吗?”易文君说,“我连要跳什么都不知道。”“又不是要你跳脱衣舞,看得过去就行了。”维尔玛满不在乎,“反正那群人也不是来看我们的,随便糊弄一下就好。”听到这儿,易文君都忍不住要给这位姐竖大拇指了。厉害了,这种“老娘就这样,你们爱谁谁”的人生态度,实在拉风。不过拉风的前提是真的有实力,不然就会从拉风变成摆烂。于是易文君难得谦虚:“至少要告诉我今天跳什么吧?”“北国的民族小调,是即兴舞,放心了吧?”维尔玛随意摆手,“放心,不会坑你的。”很快,两人的上台时间就到了。维尔玛在上台前再次叮嘱了易文君一番:“舞曲第一段主旋律时,你记得多看我怎么跳;接着在第二段副歌时,你从侧面上场;到了第三段主旋律重复段,就是我们的双人舞了,怎么样?没问题吧?”易文君有瞬间紧张,但又很快放松。“没问题!”易文君一口应下。反正有问题了就读档。不带怕的。舞台上,灯光暗下。维尔玛离开了易文君的身边。而当灯光再亮时,她已经站在了台上,背对观众,提起了自己裙子的一角。从易文君的角度望去,可以清晰看到维尔玛有着褐色的卷发、深邃的眼瞳。因维尔玛的肤色并不像寻常白种人那样白皙,也不像安东尼奥他们那样黝黑,而像是混血儿般健康活力,所以她选择的舞裙虽然与易文君同款,但却是青色内衬。她不像任人采撷的花朵,她是遮风挡雨的高木。咚——高跟鞋骤然在舞台上一踏。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音乐声响起。当那如手风琴般带着特殊韵味的音律在舞台上回荡时,维尔玛也提着裙子轻旋到了正面。“我漫步云端,我看到世界在我脚下,这是真的吗……”冷感又磁性的声音在节奏的音律中歌唱。当抽离了歌剧的美声技巧后,它便如同星光在冰原中的神秘回响。鼓声进入。充满生机又充满冷漠的青色与黑色在舞台再次回旋,带着异域风情的语言低吟。灯光下,维尔玛目光深邃冷漠,脸颊的手指却如花朵轻绽。“我已经醒来,却又好像再次做梦了,这是真的吗……”
鼓点越来越快。维尔玛唇边扬起笑,却又更像是讥诮,提着裙子在精致而质感的音乐中飞旋,脚下的高跟鞋踩着鼓点的每一个重音。很快,狂野的男声响起,副歌如同远古旷野上的祈祷。维尔玛回头给了易文君一个眼神。几乎有些看呆了的易文君这才回神,明白到了自己入场的时间了。易文君忍不住露出笑来,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当歌曲暂歇,灯光稍暗时,易文君站在了维尔玛的身旁,一手轻提裙摆,背对观众,摆出了与维尔玛一般的姿势。这一刻,奇妙的感觉涌来,就如同久旱的枯木重逢甘霖,如同失去双腿的人重新站立。没有得到过幸福的人不会知道自己的不幸,没有经历过不凡人生的人不会知道日常的枯燥,没有站在过舞台上的人不会明白泯然众人的失落。易文君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如何去跳舞,也忘记了曾为了跳好一支舞而付出过怎样的努力,更忘记了热爱与激情曾在她鼓动的心脏里留下过怎样的痕迹。但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没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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