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 / 3)
“安,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吗?”“或许有或许没有。但就算有又怎么样?祂们应该也从不关心我们吧,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关心祂们?”是啊, 如果神灵真的关心人类, 为什么人间血流成河的时候祂们从未出现?为什么人类在淤泥中苦苦挣扎的时候祂们从未伸手?所以说到底, 所谓的信仰都不过是人类的妄想而已。但就是这样无谓的妄想,却要付出那么多那么多人的生命。安东尼奥沉默着, 拾阶而上。他走过了痴痴笑着的女仆与官员, 走过了在火炮下变得一片狼藉的宫殿, 还走过了满地的同袍和尸体。但是,当他路过一个穿着普通苦修士衣饰的人的尸体时,他却停步了。安东尼奥低头看去,只见这个倒在地上的苦修士有着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皮肤是小麦色的,面容苍老中带着严厉和苛刻,可以想见他生前是个多么不好相与的老人。但此刻,这个老人双目圆睁,早已经断气许久,可他的唇边却挂有诡异微笑,就像是在临死前终于看到了他想象中的完美天国。安东尼奥看着年迈的苦修士,久久伫立,而后蹲身伸手,试图合上对方的眼睛,但他试了两次竟都没有成功,于是安东尼奥一哂,摇头起身:“果然是你。”安东尼奥不再做无用功,径直向前,走向那片化作废墟的宫殿。他路过了圣徒平静死去的尸体,也路过了国王狰狞不甘的面容,但他并未多看他们一眼,目不斜视地来到残破的废墟前,如同觐见国王的骑士,向殿上的人平静询问:“一切都结束了吗?”此时此刻,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早已在炮火下化作一片废墟,但不知为何,殿内的金色王座竟在这场灾难中完好无损,依然高高屹立殿上。于是造成这一切灾祸的罪魁祸首毫无半分自省,直接坐上王座,并让那只可怕的骨龙蹲在一旁,在这满地废墟与尸体的残破宫殿内勾勒出极震撼的一幕构图。当听到安东尼奥的声音后,对面王座上的人终于从骨龙身上移开视线,侧头看来,原本湛蓝如同天空一样的眼瞳不知何时化作了晦暗的血色,就如同那些从石阶下渗出的血渍。她向安东尼奥一笑,声音轻飘飘的:“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安东尼奥点了点头,表情平静,好像是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又好像从没有放在心上。“这样啊。”安东尼奥冷静说,“也好。”像是因安东尼奥的态度感到困惑,王座上的人微微歪头,奇怪看着他,身姿也坐正了些:“你不生气吗?不失落吗?不难过吗?”王座上的人问一句,安东尼奥就摇一次头。于是王座上的人越发好奇:“为什么?”安东尼奥说:“因为你已经完成了我想要完成的一切。”王座上的人向他露出笑容,但她的眼底却空荡荡的,就连视线的焦点都模糊不清。安东尼奥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或许此刻的她早已经基本不再思考了,但他依然耐心向她解释。“安洁莉卡,你或许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支撑东奥雷王国走到现在的,一直都是神权,或者说,是深植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教会。他们用信仰驱使这片土地的人们,他们无处不在,他们无所不能,就连王权都是他们的附庸。然而胡克二世却用了近四十年的时间,在这片土地上培养出了第一批不相信神灵的人……”新党,或者说“保皇党”。这是直到胡克二世出现后才随之出现的一个党派,毕竟在此之前,平均在位时间只有五年的国王没有保护和支持的价值,甚至可以说在“胡克二世”之前的国王,根本不能叫做“国王”,而只是生命教会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和炮灰而已。但是,胡克二世的出现,以及邪神教会的诱导与渗透,则让这个被生命教会牢牢掌控的国家第一次出现了无法弥合的巨大裂痕。“我曾经以为,只有信仰才能毁灭信仰,只有作为邪神教徒的胡克二世,才有希望将这里的一切摧毁。就像诞生于神迹之中的通天巨木,那是人力所无法撼动无法砍伐的,唯有另一个神迹的出现,才能消灭上一个神迹。”而作为邪神教会的圣徒、作为邪神在人间的代行者,胡克二世显然就代表着这个神迹——至少在此之前,安东尼奥一直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你做到了,安洁莉卡。”安东尼奥温和说,“你不需要代表任何人,你就是那个神迹。”在这一个晚上、在这一场雷霆般的袭击中,几乎大半个东奥雷王国的高层官员和大半个生命教会的高层力量都被从地图上抹去。整座王都的人就此陷入痴愚——那些象征着东奥雷王国未来的官员与王爵们,化作了一滩只会傻笑的烂泥;曾经震慑一方的狮鹫军团、近卫团、驻城军、护国军等,尸体融于尘土;而那些曾代表着生命教会最高力量的圣徒和苦修士们,也都就此消失于暴风雨中。东奥雷王国的高层力量,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夜晚付诸一炬。在此之后,迎接这个王国的,只有诸侯割据、外敌入侵、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未来。她做到了他准备做的一切,如同一个不可思议的神迹。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不。或许还有最后一个遗憾。“安洁莉卡,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安东尼奥终于再次走动起来。他开始向前,从宫殿的残破大门走向金色的王座。“‘命运是一座天平,它赐予了你什么,就必然会收回什么。你得到的力量越多,你失去的东西也就越多’,但事实上,这句话其实还有下半句——‘正因如此,人类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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