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2 / 2)
断不断不断地努力,才能艰难停留原地,不被历史与时间的洪流卷携而下。人生为何会如此痛苦?菲尔德的目光像是在质询,又像是在对过去无知的自己发出嘲笑。易文君稍稍沉默,目光下落,在菲尔德分明没有问题但却微跛的右腿上一顿,突然说道:“殿下,如今的你,是觉得过去的自己很可笑吗?”“难道不是吗?”菲尔德反问。易文君转身,放下手中熄灭的提灯,缓声说道:“殿下,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你可知道,每当飞鸟飞过天空、俯视大地时,它总会听到一位伯爵家窗前的笼中鸟在唉声叹气。有时候,笼中鸟是在抱怨今天的饲料不够精细,划痛了它娇嫩的嗓子;有时候,笼中鸟是在担忧主人三个小时没有理会它了,是否是对它丧失了兴趣;还有时候,笼中鸟在抱怨不远处湖畔里的青蛙,认为对方鸣叫的声音吵到自己的午休了。“有一天,飞鸟终于忍不住好奇,问笼中鸟道,为什么你总在抱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难道不知道世上有多少鸟儿还在鸟巢的时候就被天敌吞吃,或是被兄弟摔死吗?你难道不知道世上有多少鸟儿艰难求生,为了不被饿死甚至要与恶狗抢食吗?你明明生活得这样好,不愁吃穿,无忧无虑,为什么你还要为这些小事儿喋喋不休呢?“笼中鸟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的世界只有一个笼子这样大呀。如果我不去抱怨这些小事,那我的生活里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易文君手中的提灯轻轻落在桌上,但却重重落在了菲尔德殿下的心上。“所以殿下,年长的你又何必去怪罪一个孩子呢?”易文君平淡道,“他的抱怨与不满,并非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不知人间疾苦,而仅仅是因为他的世界不过就这样大罢了。那些对飞鸟而言无足轻重的小事,就已经是他毕生所能见到的最大的事了。”这一刻,菲尔德蓦然一怔,神色茫然近乎困惑。而与此同时,他脸上还浮出了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烫。“我们……我们之前认识吗?”菲尔德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信件,后又抬头看易文君,像是试图从易文君的脸上找到某个现实人物的影子,“你好像对我很熟悉?”易文君道:“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这里只是殿下你的梦,你是因为你自己的意愿才在梦中降临的,所以殿下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愿就好了,其他的一切又何必深究呢?”菲尔德眉头紧蹙,卡壳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不必再叫我殿下。我早已经不是殿下了。”“好的殿下。”易文君从善如流,“殿下,你每个晚上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不保证一定会回答你,但我可以保证它一定是正确的,现在你可以选择发问,也可以选择离开,只不过明天晚上的我却不一定会在这里等你……一切都由殿下你来选择。”易文君稍稍加快了一下节奏,给菲尔德施加了一下压力,但对方并未立即上当。“我要如何相信你?”菲尔德质问,“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欺骗我?”易文君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相信神吗?”菲尔德同样以问题回答问题:“你难道想说你是神?”“当然不是。”易文君站在生命教会的神像下,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代言人罢了。”此刻,室外月色如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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