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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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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兄景阳宫, 洋桃瞧着急得桃腮绯红的苏吟儿,忙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白莲盏,将手上未干的水渍擦在洁帕上, 想了想, 问清秋。“我前几日从府上带来的箱笼,装着夫人义兄回信的箱笼, 放哪了?”清秋一时想不起,摇头, 洋桃急了, “哎呀,就是红木色那个, 有把金色的小锁头那个!”都怪自个不好。那天洋桃从安国君府回来, 夜已深,她打着哈欠想睡个早觉, 匆匆将箱笼交给清秋放着,后来也没多问。这一晃好几日了,若不是夫人问及, 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清秋细眉微蹙,片刻的思量后,快速走到西北角的梳妆柜前, 从梳妆柜左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笼。“是这个么,洋桃?”“对,就是它!”总算是找到了。洋桃把小箱笼抱到苏吟儿跟前,吐了吐舌头, 略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呀, 您找它做什么?您的义兄还没回信呢!”夫人不晓得“义兄的回信”都是主子亲手写的。四年来,夫人写给义兄的信,满满当当的,全塞到了主子书房的抽屉里,从未寄去过漠北。一封也没有。苏吟儿接过小箱笼,小箱笼沉甸甸的,压得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着,幸而被一旁的清秋扶住了。小箱笼落在桌案上。这是一个极其典雅的黄花梨箱笼,褐红色,不大,四角磨得平整光滑,中间的纹理清晰可见,隐隐能看出匕首雕刻后的痕迹。犹记得四年前的一个黄昏日落,苏吟儿斜倚在半掩着竹帘的雕花窗前,对着庭院里的腊梅花唉声叹气。彼时她刚随着陆哥哥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没有旁的亲人、没有多余的朋友,加之刚刚丧父,她的心情很是低落,日日幻想着漠北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幻想着能与义兄见上一面。坠着珍珠的帘幔被轻柔地掀开,陆满庭抱着一个黄花梨箱笼走进。——“莫哭了,吟儿的眼睛都肿了。吟儿可以给义兄写信,我帮你稍给他。”自此,陆哥哥送给她的黄花梨箱笼被她珍藏,装着这些年义兄的回信,承载了她对亲人的思念。苏吟儿从回忆里抽出思绪,握紧了藏在宽大袖摆中的拜帖。那拜帖是陆哥哥不慎落下的,上面有陆哥哥亲手写的字,不同于往常的字体,却和她这些年收到的义兄的回信,一模一样。清秀的字体,起笔有神、转折有力,绝非第二人能模仿的。明明已经猜到了答案,她却哆嗦着不敢看。她抬眸,氤氲着浓浓水雾的眸子凄凄轻眨,笑得很是凄楚。“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会儿。”洋桃和清秋相视一眼,想问什么却什么也没问,留下苏吟儿一个人在内殿。那黄花梨箱笼上了锁,钥匙就躺在梳妆柜正中间的抽屉里。苏吟儿静静地立在梳妆柜前,半晌没有动过。铜镜里,映出一张娇好的芙蓉面,那不染是非的纯稚美目不安地流转,晕满了痛楚。她颤颤巍巍地打开抽屉,又“哐当”一声,急促地合上。她难受地弯腰,大半个身子趴在梳妆镜前,单薄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头,强迫自个直起身子,走到铺着白色狐裘的大圆形床畔。下午的阳光是刺眼的,从闭得严实的窗口照进来,洒在温润的玉枕上。那绘着鸳鸯的双人玉枕,还残留着淡淡的荷叶香。如葱玉指抚上柔软的狐裘、抚上他曾躺过的地方、抚上冰凉的玉枕。她忽地有些喘不上气,把头埋进狐裘里,瑟缩成小小的一团。黄昏日落、冬寒乍起,苏吟儿木然地看着头顶的珍珠宝石,郁郁光火中,紫蓝色的半透明轻纱笼罩出如烟的恍惚。她拖着似有千斤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到黄花梨箱笼前。她拿出抽屉里的钥匙,缓缓打开金色的锁头。“砰”地一声,她颓废地跌坐在厚实的绒花地毯上,恹恹的,手中的拜帖轻飘飘的,落进了梳妆台靠近墙壁的缝隙里。养心殿,陆满庭正襟高坐在龙座上,修长的手指扫过整齐的龙案,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威压袭来,殿下跪着的大理寺汪正卿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瞧他一眼。陆满庭冷冷一瞥,拂袖让周遭的小太监和侍卫都下去,汪正卿适才抹了把虚汗,靠近了些。“安国君有天龙之姿,属下甚是仰望,愿效犬马之劳。初四祭祖,郊外方便,安国君可行大事,属下愿倾其所有、助一臂之力!”陆满庭嗤笑,合上手上的奏折,“咚”地一声,扔到龙案上。那声音震得汪正卿一缩。“你以为我想要的是天下?”

诚然,他想要至高的权力、想要天下人的敬畏,可他最想要的,是看着老皇帝、看着面前的仇人,一步步陷入他编织的牢笼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被千人唾、被万人骂,被永世的嫌弃!他阴冷的眸底有藏不住的肆虐的恨意。“留你到正月十五,回去交待后事。”汪正卿狠狠一震,额头上的汗渍密密麻麻的,打湿了花白的鬓角。他敛下惶恐,缓缓直了腰杆,目中再无装出来的惊惧,而是盛满了不甘。“安国君当真要对老朽赶尽杀绝?”这小子已经杀了左右都御史、捉了刑部尚书,受沈家牵连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若单纯是为了钱财、为了教训教训他们这些老臣,在他们交出金矿时,陆满庭就应当收手。可是陆满庭没有。狗急还要跳墙、再软的兔子也会咬人呢!陆满庭眸色深深,想起十五年前的那桩惨案,想起娘亲的惨死,全都拜这些人所赐!他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沉道。“祸不及妻儿,我只要你一人的性命。”这便是对他汪家最大的恩赐。汪正卿猛然一抖,意识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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