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 / 2)
她绝望地闭上眼。忽地,老皇帝不断抽搐,右手中的剜刀落在不远处的绒花地毯上。他迫不得已地松开苏吟儿,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滚到红木色的月门旁,将包着软垫的罗凳和太师椅全部打翻。“怎么回事?朕到底怎么了?”他死死地掐着自个的脖子,似不受控制一般,嘴里吐出大量的白色泡沫,凸起的两眼不断往外翻,露出掺杂着红血丝的白眼球。片刻后,他终于松开自己,右手掌心却是黑乎乎的一团,似中了什么剧毒,骇人得很。苏吟儿死里逃生,于慌乱中捡回一条命,怔怔地瞧着倒在月门旁的老皇帝,一时间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老皇帝扶着月门企图站起来,却是“砰”地一声重重跌在地上,膝盖朝地,似没有力气,撑不住。他扬起左手,左手心同往常一般,没有任何异样,他又扬起右手,疑惑地瞧向龙床柱头上的圆形机关,似终于想通了,怒骂道。“陆满庭,朕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也不知那圆形机关上究竟使了什么毒,看不出任何异样,可触碰者一旦提气使用内力,便会毒发。撞击铁门的声音还在继续,似换了更大、更重的柱子,几十人抱着铁柱使劲地撞,整个屋子似要垮掉一般,摇摇欲坠,可那铁门却似一座山,稳稳的。老皇帝费力地朝着苏吟儿爬,两人的距离不过五尺。他趴在地上,似索命的恶鬼,死前也要带走苏吟儿。他怨恨怒骂,边笑边口吐白沫,以至于他吐出的字符囫囵不清。“他越是这般对朕,朕越要毁了他!”他拼尽全力往前爬,一开始双腿直挺挺地拖着,完全用不了力,只能借着胳膊的力量匍匐着往前;隔了一会儿,他的双臂似也动不了,就剩下一颗头颅,不甘地望着不远处的剜刀,那把距离他不足一尺的剜刀。老皇帝停在距离苏吟儿不足三尺的地方。没死,却也半死不活。这个过程对于苏吟儿是极为漫长的。她不清楚老皇帝中了什么毒,能不能爬得起来、有没有杀她的能力。潜意识里,她想活着,她有强烈的求生欲,可她却被铁链牢牢锁着,无能为力。这种在深渊里艰难地去捕捉那一丁点的光,太折磨人了。陡然,老皇帝似回光返照一般,僵硬的手脚开始缓慢地活动,动作极慢且呆木,她甚至能听见他腿骨断裂的声响,他却不甚在意似的,阴冷地笑着,极慢地朝她爬过来。所有消散的恐惧再一次涌起。苏吟儿对着门外哭喊。“把他弄出去,求你们,求你们了!”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穿过厚重的铁门,直直地打在老皇帝的身上,将他死死地定在龙床边上。陆满庭满身的风霜,从铁门外冲进来。——“吟儿!” 救她半盏茶的功夫前, 几匹骏马从城外的官道上疾驰而来。天已黑尽,夜色茫茫,早过了宵禁的时辰, 城门紧闭着, 唯有城楼上值守的侍卫守在钟鼓前。月色不浓,纷纷扬扬的白雪下了一整日, 临近暮色的时候愈来愈大,官道上覆着厚厚的一层白雪, 湿滑难行。两个守门的侍卫打了个哈欠, 搓了搓冻红的手,举高手中提着的烛火, 看向愈来愈近的几人。——“都宵禁了, 这几人跑这么快干什么?也不怕摔死。”“可不是?有什么事明日赶早入城不行么哎呀,是安国君!快开城门!”城门刚刚打开, 不足三尺的宽度,勉勉强强能过一个人,安国君领着亲信飞驰而过, 侍卫们尚未来得及行礼,人已没了踪影。到了宫门,陆满庭也没停, 骑马入了皇宫,直奔乾德宫。宫里禁止骑马,挑着灯盏扫雪的小太监们闻声赶紧躲到一旁,却还是被飞驰而过的马儿惊得险些摔倒。马儿的嘶鸣声、马蹄踩在大理石板上的“踢踏”声,响彻寂静的深夜。乾德宫的大殿门口, 围满了上百个御林军, 合抱着井口那般大的铁柱, 使劲撞击着什么。走廊里,侍女洋桃边哭边惦着脚往内殿的方向瞧,清秋则徘徊在檐下,不断看向漆黑的夜色,似在焦急地等待什么。忽地,有人大喊——“安国君回来了!”众人齐齐望向满身风雪的陆满庭。许是赶了许久的路,他束在头顶的玉冠有些散了,白净的额间凌乱地飘着几缕碎发;黑色的披风看不出湿没湿,只肩头的位置上覆着厚厚的一层白雪。他眸色很深,阴沉着脸从骏马上一跃而下,快步奔到内殿。众人正要跪下,被他挥手免了,快速让出一条路来。他在铁门前站定。陈立勇抱拳:“启禀安国君,夫人她”陆满庭冷冷地抬手,对方立即噤声。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紧咬着唇线不说话,剑眉深蹙、神色闵然,似在分辨里面的动静。少顷,他轻抚铁门,在他左前方一寸的位置处,轻扣铁门。
“咚”“咚”“咚”铁门四分五裂,伴着巨响,碎了一地;与此同时,一道金光闪现,直直地打在老皇帝的身上,将老皇帝死死地定在龙床边上,动弹不得。不远处的绒花地毯上,苏吟儿被铁链锁了手脚,过分白皙的容颜被吓得惨无血色,全是未干的泪痕;明净的眸蒙着浓浓的水雾,茫然又痛苦地望着他。因着剧烈挣扎,她的手腕和脚腕都磨出血了,白嫩的肌肤血淋淋的,顺着黑色的铁链往下流,打湿她身下的绒花地毯。——“吟儿!”陆满庭冲过去拥住她。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颤抖着唇去啄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用凉透了的双手不住地抚摸她巴掌大的脸,胸腔剧烈起伏,顷刻间全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止不住地心疼。苏吟儿躺在地上,他想要拥住她,得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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