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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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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告白燃烧的木枝炸了一声响, 在脏乱的草屋内恣意扬着火舌。“很痛么?”见他忽然皱了下眉,沈青棠不得不停下施药的手, 仔细关切起了他的情况。女孩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是方才见他伤势不佳,一下子哭得狠了才变成这样。许久都不曾得到好脸色的少年,忽然迎来样的温暖, 一时倒有些不自在地恍了神。火光驱散了他眉间的所有阴寒, 唯余在心上人面前的那点局促与柔情。看着她这般泪眼汪汪的模样,他只勉强牵起了一丝笑意, 无甚要紧地安慰道:“尚可。”他已经许久都没见到她哭了。可不论境遇如何变化,心情还是一如既往地酸涩, 以及慌张。他尚且记得一个多月前, 自己在沧州与追兵厮斗受了些外伤时, 她也是哭得这般稀碎可怜。她说, 人心都是肉做的, 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她永远都那么好, 可坏的人却是他。自入京一来,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 似乎都在她的心上划下了刀口。一如她所言,他利用过她、欺骗过她、冷言冷语伤害过她、甚至还凶过她、强硬地对待过她……每每回想起她那些小心讨好、含泪挽留的怯弱模样,他都觉得自己是混账至极, 九死难抵。以至于连与她解释, 话里都不免少了几分底气。少年默叹一息, 望着火光直出神, 眼中不自禁落下了一片黯色。沈青棠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专注地帮他重新清创包扎, 思及怀中还有一颗珍草,浪费了总归可惜,她又赶忙将草叶在掌心里揉碎了,轻轻敷在了他的伤口上。可话里还是忍不住哽咽着念叨,“也不知傅家的人怎么样了。”魏珩深思良久,终是轻轻覆上了她擦药的手,“恶因结恶果,自他为段阁老行走私之事起,便注定不会有善终了。”这话合该是要安慰她的,可沈青棠听着,心中却莫名笼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段阁老,好像做了很多错事。”军火走私之事,她早在沧州便曾听赵老汉说起,当时赵宏一家本亦无法幸免牢狱之灾,是魏珩网开一面,才让他们得以逃去了偃乡。方才又听傅以仁话中的意思,似乎傅轩一直服用的假药也与段鹏之脱不了干系,更不必说,今夜的这场赶尽杀绝的突袭了。她自小明的是济世救人之理,素来看不明白这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可将这些事与段鹏之联系在一起时,她心中又会涌起一股不可言说的难过。许是那天夕阳西下,他在花园逗她的模样实在可亲;又许是那晚夜深人静,他拿着娘亲的遗簪仰天痛哭的模样实在可怜。再或许是江婶婶曾偶然对她提过,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原是个追名逐利、一心只争高位的达官显贵……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会让她禁不住感到惋惜,倘若他最初未曾走上这条歧路,或许如今的局面便会大不相同。见她愁眉的模样,魏珩的面色也稍有些动容。早在他探知段鹏之有可能是她的生身父亲时,便曾有过迟疑,可他知道沈青棠一贯是善恶分明,定不会不明白个中道理。“罪过如何,千秋史笔自有定夺。”他的语气沉稳,尤且带了几分平和的劝慰。沈青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叹了一息后,也不愿再去琢磨那些恩怨纠葛了。她的肚子还饿得扁扁的呢。沈青棠吸了两下鼻子,将他的伤差不多处理好后,便潦草地揩了下手,缩到一旁掏出了自己宝贵的枣泥糕。可油纸打开后,她才发觉糕点几乎都被压成了碎屑,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抵也不过是如此了。女孩的眼角又忍不住发了酸,感觉自己好像总会被卷入这种事端。她拣起一块碎渣,正有些难过地要往嘴巴里塞,可她倏地又顿了动作,尚不忘看向魏珩,“你饿么?”红彤彤的双眼泛着柔软的水光,着实是教人禁不住心中一疼。魏珩就那样看着她,微凝的眉宇间似乎糅合了许多复杂的情愫。沈青棠只当他是默认了,便勉强挑了算是完好的一块递给了他,“喏。”许是他没有当即做出回应,沈青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觉有些抱歉地收回了手,“哦,我忘了,你不爱吃这个。”他将她的糕点送人一事,似乎又从死去的回忆里活了过来,无形中令她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低落。魏珩呼吸微滞,几乎一下子便想到了那日的冷言恶语。“我……”他动了动唇,急切想脱出口的解释,与难以言喻的愧歉,似乎皆凝成了一团,堵在他的喉间,令他几近难以呼吸。翻腾到最后,也只能有些懊恼地吐了口气,只恨不能回去掐了说出那些浑话的自己。“其实那天……”他蓦然开口,坐靠着灰墙,微微垂首,表情皆掩在看不清的阴影中,“我没送给别人。”他怎么可能舍得送给别人。

沈青棠愣了愣,连嚼点心的动作都顿住了,似乎不曾听明白,“什么?”“糕点。”他重复。简单的对答过后,是一阵心照不宣的短暂沉默。沈青棠又若有所思地嚼了两口,等点心吃完后,她好像也听懂了他的意思。“那、那你为何,为何要故意说那样伤人的话?”她显然有些讶异,不明白他行事的逻辑,话里还隐隐带了些责怪之意。静默于墙角的少年似乎僵固了,直到屋外的寒风又吹卷了一地落叶,他才在哔啵作响的木柴声中哑然开口:“因为在乎你。”沈青棠的眼中倏地泛起了异样的光。“很在乎你。”他垂眸望着不远处的火堆,仿佛在讲一件藏了很久的心事。“所以忽然变得畏首畏尾,连我都感到难以置信。”他轻吸了口凉气,“我害怕身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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