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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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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瞧不得她这恹恹的模样,适逢这日侯府里举办花宴为家中适龄的姑娘相看夫婿,便特意让招儿带安宁去园子里逛逛。安宁自然明白姨母用意——这几日顾昀上门来求见她皆被她挡在了门外,姨母说到底也并不觉得顾昀算是完美的外甥女婿,见她似乎转了性子,不免就有了其他的心思。女眷的宴席摆在正房西面的听雨轩,安宁去时尚早,侯夫人身边的璃珠闻声打了帘子出来迎她,雪白的瓜子脸上盛满了笑意。“表姑娘来啦,好些时日没瞧见您,夫人昨儿还在记挂着,说是想今儿办了花宴就去瞧瞧您呢。”璃珠是侯府的家生子,老子娘都领着油水颇肥的缺,自个儿在正房当差也是管着一群小丫鬟。素日里见了晏安宁,态度虽客气,却也从未这般亲近热情过。晏安宁神情淡淡的,并未表露出半分的受宠若惊:“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劳夫人挂心了。”因着前世的缘故,现下她对正房的人都很不满,只觉得自己是对马氏的为人看走了眼——纵然当日马氏或是因遭受不住先丧夫又丧子的打击失了心智,晏安宁也没办法对她体谅半分。为达目的,她从来都舍得向任何有价值的人放下身段,但对方伤害的是姨母,她便没了半点理智和心胸。璃珠并未察觉,闻言反倒表现得更是亲热:“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禀了夫人,好让大夫去给您诊治。”自打侯爷上回惊马回府,可在夫人面前提了好几回晏姑娘,听闻表姑娘和五少爷似乎有定亲的意思,更是颇为赞同。璃珠从前觉得,这晏家表姑娘出身商贾,也算不得侯府正经亲戚,便是谢姨娘那头点了头,夫人也未必会答应,是以从未打心眼里觉得这位是主子。可如今这表姑娘有了侯爷救命恩人的名头,这侯府真正的主人上了心,自然就大为不同。“已经无碍了。”晏安宁浅笑着摇摇头,跟着璃珠进了屋,看见房里只有几位与马氏年岁相仿的公侯夫人在陪着她说话,她垂头向马氏问了安,没说几句,对方就笑吟吟地摆摆手:“园子里大好的景色,你这孩子也不必拘在这儿,快去找姊妹们玩乐便是。”马氏的态度很亲切,口气完全是像对着女儿似的。晏安宁乖顺地应是,待出了正房的门,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屋内,黄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那窈窕的身段款款而去,低声问:“你何时藏了个这么水灵的小丫头在府里?”纵然那姑娘不怎么抬眼瞧她们,目光毒辣的黄夫人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惊人的美貌。马氏斜睨她一眼:“甭想了,这是我家的小丫头,以后也是。”她知晓黄夫人这爱替人做媒的毛病又犯了,便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回了她——侯爷近日来对怡然居那头很是上心,也是因着这丫头的缘故,这般看来,顾昀和她的亲事大概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马氏对此并不算在乎,顾昀不过一个庶子,被逼无奈才指望着靠科举出头,便是娶了晏安宁,也不过是家里手笔大些,倘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谢氏侵吞晏安宁的嫁妆,日后即便顾昀真有了大出息,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说到底,她儿子有爵位继承,又领着太常寺的差事,她才不屑于和谢氏比。至于不成器的二儿子……有她和长子盯着,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侯爷既然有心抬举晏安宁,那她这个当家夫人应承着便是,无伤大雅。……晏安宁出了房,沿廊下走,眉眼间不经意笼上一阵忧愁。她有些事尚且放不下。前世,阳安侯出事后不久,世子顾晔便在守灵其间暴毙而亡。紧接着,才出了马氏命人来给姨母强行灌药的事情。而今阳安侯尚健在,但她却不知顾晔的身亡是否与先前的事有关联——失去儿子的母亲大概会变成疯子,她则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姨母和这个孩子……心思飞转之间,她抬眸瞧见徐启拾级匆匆上了那头的四宜楼。或许,她可以旁敲侧击向徐启打听一下?一道月门分隔今日的男宾和女宾,位处两地交接之地的则是一座曲径通幽,花木繁茂的园子。晏安宁无心欣赏这别致的景儿,提着裙子快步向徐启消失的方向而去,过了一座白玉石桥,却忽地有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喊住了她:“表妹!”她顿住脚,顾昀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从一边的八角亭中走出,朗星般的眸子里带着不容错识的欣喜。四宜楼上。翰林院新进的刘修撰正抬袖擦拭额上薄汗,神情显露出几分局促。原是学问上有不通达之处,借着宴席之便请教顾相爷,却不曾想被他三言两语道破,反倒招来一顿考校。他有好几处没答上来,越发臊得慌,一面听着顾文堂平淡的告诫讷讷称是,一面羞愧地低下了头:“……学生学问太浅,实在是污了相爷的耳朵。”“无妨,治学之事,本就是逆水行舟。刘大人虽已参政,却也不可荒废学业,宜闲暇之时潜心苦读,方能修身修心。”顾文堂眉宇中隐隐有不耐,开口时却微微一顿,像是被什么拦了一下。徐启进了门,便见刘修撰万分感激又恭敬地向顾文堂告辞,像是并未挨训斥。他心里称奇——相爷从来不爱在家里应酬下官,尤其是翰林里那些一心想和他在学问上较高下的书呆子,怎么今日倒未着恼?难道是这刘修撰有几分真才实学,得了相爷的青眼?他有事要禀报,心思转动间上前去,却见顾文堂神情淡然地吃着茶,目光却落在外头那提裙疾步朝这头过来的年轻姑娘身上。他微微一怔,还未开口,便见五少爷从亭子里追了出来。顾昀今日着一身青色直裰,玉冠曜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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