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 / 3)
,江氏看着进门来的晏安宁就笑:“怎么又跑回来了?当心太夫人瞧你绣佛经不用心,将你赶回来!”过了腊八节后的这几日,她这外甥女便常常黏着她,有时夜里都歇在怡然居。她心里欢喜,但更担心这举动会惹得太夫人不喜。“太夫人开明着呢,再说,我都快过生辰了,休息些时日太夫人又怎么会责怪?”
江氏肚子渐渐大了,走路也是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纵然如此,还是站起来将她拉到了身边,眸光里现着无尽的温柔与欣慰:“是啊,一眨眼,你都是快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当日她排除万难将安宁从晏家那个火坑里带出来,想的是替天上的姐姐将这唯一的骨血抚养成人,谁知养着养着,这孩子反倒成了她心头唯一的慰藉。她看着安宁一点点抽条般的长大,长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学了一身不亚于任何一个名门贵女的本事,只觉得在这偌大侯府里圈出了一块儿能让她一瞧就欢喜又平和的净土,又骄傲又满足。只可惜,姑娘家养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想到这里,江氏神情微微一凝,挥手让服侍的下人们退出去,拍着她的手道:“孩子,你跟姨母说说,你到底还想不想嫁昀哥儿?”她亲自养大的姑娘,她很是了解。对于认准了的事,轻易是不肯回头的。可先前闹的那一场,处处都没给顾明珍留情面,若真还打算嫁过去,怎么会对小姑子那般态度?安宁是聪明孩子,从来不做一时耍脾性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晏安宁心中微微一动,却没有正面回答,握着姨母的手笑:“这事儿您就不用管了,我有主张。”江氏闻言,也只能宠溺又无奈地笑笑,也不再提。实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若她这一胎能一举得男,安宁要是不想嫁顾昀,她便用这孩子去向侯爷讨个恩典,纵然如此会惹他不喜,也总比耽误外甥女一辈子强。过日子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瞧着她在侯府,只有羡慕的份儿,可究竟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安宁还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小姑娘,若是嫁给了自己不欢喜的人,过起日子来心里只会更难受。姨甥俩正言笑晏晏地聊着天,门外,被小丫鬟簇拥着的崔嬷嬷提着食盒现身了。侯在外头的陈嬷嬷将人迎了进来,嘴里朗声道:“哟,这不是夫人身边的崔嬷嬷吗?今儿个是什么风,竟把您吹来了!”却是怕江氏娘俩在说什么不便让马氏知晓的。崔嬷嬷眸光一闪,大大方方地进了门,见里头只有江氏和晏安宁两位,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便笑着打趣:“是我来的不巧了,江姨娘在和表姑娘说体己话呢吧!”江氏见状也有些惊讶,正要站起身来,晏安宁却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摇摇头,笑着起身道:“是啊,我住在太夫人那里,难得回来瞧姨娘一次,自然不想让人打扰。姨娘月份渐重了,也需要静养,崔嬷嬷,您过来,有什么事吗?”崔嬷嬷微怔。印象中,这位表姑娘在夫人跟前一直是温柔谦逊的形象,不成想去了太夫人身边服侍了些时日,尾巴倒是翘起来了,还拿江氏肚子里的种来压她。崔嬷嬷心里有些不屑地想:等嫁给了五爷,还不是得乖乖顺顺当夫人的儿媳妇,晨昏定省,布菜立规矩一样都跑不了,真以为太夫人还能驳夫人的面子,插手二房的事情来回护她吗?到底是年轻。但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而且这表姑娘维护江姨娘是好事,否则,她又该去哪里找这样的冤大头?想起那五百两银子,崔嬷嬷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些,似乎丝毫不觉得晏安宁的态度有什么不妥。她将食盒放在桌上,除却一些宫里送来的名贵糕点,又端出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来:“表姑娘说的是,江姨娘这一胎金贵,不仅侯爷看重,夫人也记挂得很。听说您身子弱胎像不太稳固,这不,特意开了库房,将那价值千金的补药小火熬了好几个时辰,又巴巴地派我趁热送过来……”晏安宁才懒得理睬崔嬷嬷的违心话,她的目光落在后头的冯婆子身上。胆子真大啊。敢在药里下毒,还敢亲自跑过来,真是个疯子。不过也对,若是不疯,也不敢一下子把主意打到三位主子身上。江姨娘其实有些意外晏安宁对马氏房里人的态度,但她一向无条件相信安宁,闻言也没起身,只是笑着道谢:“夫人有心了,我不过一介卑贱之身,哪里值得上夫人这样费心思?”看了一眼黑得连人脸都看不清的药碗,却是有些不想喝——自打怀了身子以来,她的胃口就格外娇气些,甭说是这东西,就是什么山珍海味,有时候她也懒得下筷子。崔嬷嬷一听,忙催促道:“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姨娘快领受了吧,趁热喝了,养好身子,奴婢也好回去向夫人交差。”高门大户里,入口的东西都应格外小心,江氏又是怀着身子的人,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是以虽然这是马氏送来的,但她还是按照规矩让陈嬷嬷用银针验了。银针入水几息再取出,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马氏是正室嫡妻,亲赏了安胎药送过来,崔嬷嬷又在一边看着,江氏纵然心里头不想喝,到底还是提起了个勉强的笑容,端起了药碗。后头的冯婆子眯着眼睛,低着头的余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执碗的手,心里像有无数个小人在尖叫,盼着江氏立刻喝下去。然而,一双柔白细腻的少女的手却恰在此时拦住了江氏的动作,轻松将那药碗重新放回了桌上。“姨母,不急。”崔嬷嬷愣了愣,心头升起不妙的预感,却仍然硬着头皮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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