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 / 3)
个袁妈妈,倒还真是十分得用又机灵。……湿漉漉的青石板道上传来轿子嘎吱嘎吱的响动,翠儿站在门槛边上,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青篷软轿。回身见那胆大包天将晏家嫡出姑娘送去了金水巷的袁妈妈抄着手看着她,心间没来由地打了个突。袁妈妈只伸手拍去了她肩头的浮灰,要笑不笑的样子:“翠儿姑娘亲眼瞧着了,可赶紧回去同二姑娘复命去罢。若是误了吉时,便不好了。”到此刻,翠儿的心其实都还有些浮浮沉沉,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但她从来胆小惯了,只知听命行事,闻言也只得匆匆点了头——东苑里有被她们买通的下人,但要想瞒过吴大太太和老爷的眼睛,还是需要些谨慎小心的,容不得差错。……转眼间就到了宋家来接亲的时辰。吹吹打打的锣鼓唢呐声漫天遍野,朱红的绣球将门前的两座石狮子都衬得面目亲善,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迎亲队伍来了。晨起的一场小雨将满城的青石路蒙上了一层暗色,但好在到了出嫁的时辰,天边微有霁色,雨势亦停了下来。抬着喜轿的轿夫们小心翼翼地停在了晏家正门前,等着宋家来迎亲的人依照着礼数过了晏家人的盘问进门接人。宋家来的人显是宋镇的心腹,阴谋诡谲的内宅并未在此刻显露分毫,倒更像是双方都乐见其成的好亲事,走了个过场便轻轻松松地进了门,撒了许多的赏钱。一顶小轿停在晏府一里之外,遥听这热闹喧阗的景儿,却是纹丝不动。晏康一身簇新锦袍,稳稳地背着新嫁娘出门,耳边的呼吸比起周围的喧嚣似乎太过安静了些。他顿了顿脚,不由客气地道:“……日后长姐若有什么需要,随时修书一封告知便是。”背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晏康没等到回话,也并不失望。他只用扮演好旁人眼中尽职尽责的晏家宗子便是,这句话出口,便是彰显他的容人之量。晏安宁若是气恼他,他也可以理解。照他这位嫡姐的聪明劲儿,定然是早就想明白了那日与宋员外的偶遇是他悉心营造的局面,只是后来容不得她拒绝,便将错就错地应下了,但心里的不甘,定是难以言书的。比起那人料想中的百般怨恨,晏康却觉得脚下的步子轻快极了。今日一过,他心间那口大石也算是能放下了。这富贵荣华的家业,到底是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面上,却是一副动容感慨的神情,翩翩少年郎微微红着眼睛将姐姐珍而重之地抱入花轿,惹得围观的百姓一阵唏嘘。期间,蒙着盖头的新嫁娘始终一言不发,连盖头上的缨穗,都没有错乱分毫。倒是功成身退的吴大太太,此刻握着婢女的手,神情微微有些异样。她怎么冷眼瞧着,那小姑娘身形好像是矮了一些?莫非是因为弯了腰的缘故?扫了一眼方才在东苑瞧见的两个端水丫鬟,到底是放下了疑虑——众目睽睽之下,又能有什么差错呢,应是她多想了。待得宋家来迎亲的人将新妇的轿子往码头带,十里红海便也遥遥缓慢地跟着流远,耳根于是渐渐清净下来,晏家的正门也开始只出不进,便是要到众宾开宴的时辰了。骑着高头大马,眼含热泪地将姐姐送上了去往漳城的船的晏康眉梢含喜地折返,在一片齐整的“少主”声中昂首阔步地进了红笼高挂的正门,细赏这一派喜庆极乐之景。余光却瞥见街角闪过一个身影,瞧着却像是他那长姐身边服侍的婢女。晏康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就释然。到底是女子,知道自己要嫁入虎狼窝里去了,还有闲心给珍重的丫鬟一个好前程,殊不知如此实在是妇人之仁,犹如自断双腿双臂一般任人宰割。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意气风发地同众宾高谈阔论了起来,只是心头却隐隐有些不满。这样的关头,他那二姐也不知是去哪里了,不知做面上功夫,倒叫外人看笑话。当下便朝一个婢女招了招手:“去问问二姑娘在做什么?今日严家的人也来了,怎能自个儿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哪知那婢女却讪笑了一声:“爷,二姑娘吩咐过,今日谁也不许打扰她,她心里不乐意呢。”晏康就蹙了蹙眉头:“有甚好不乐意的?”又不是什么天上有地下无的好亲事,也值得她拈酸吃醋?“姑娘说,老爷给大姑娘这嫁妆,委实也太丰盛了些……”婢女一脸为难地低声道。“真是小家子气。”晏康嘀咕了一声,却暗自放下心来。宋家的聘礼不俗,晏家的十里红妆也算不得什么,他心里知道,那些最值钱的铺子没落在晏安宁手里就够了。若是留着她一直在家里搅和,他才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呢。但他这二姐从来都是最看不得晏安宁好的,晏康素来也知她这小脾性,于是也不再多说,摆摆手让人走了。到了戊时,月色愈发明朗起来。热闹了一天的晏家渐渐变得寂静起来,晏樊在席间喝了几杯酒,独自背着手走在铺成了一片银海的石子路上。活到如今年岁,倒是头一次送女出嫁,心间一时也是感慨颇多。却听月门那头忽地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几人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他微微驻足,皱眉望了过去:“什么人?”大喜的日子,他不愿意发脾气,却也容不得这个时辰还有下人在外头乱跑。月色那样的皎洁,晏樊一眼就认出了神色仓皇的人,面上的神情立刻就变得震惊了起来。“你……你怎会在此处?”眼前的人,不是他那本该坐在去往漳城的船上的大女儿,又是谁?却见那明眸善睐的年轻姑娘扁了扁嘴,还没说话,她身侧一瘸一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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