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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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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与的死,是他们昔日推心置腹、一同击杀海寇浴血奋战的兄弟魏延亲手造成的结果。他背叛了他们。“那一役中,我为了救周容与,拼了命地杀敌,死在我手里的那些甘为走狗的禁卫军可能比那一年我杀的海寇还要多。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荒唐行径,提着脑袋在想方设法地让他活下来……可最后,他还是死了,死得那样憋屈……让我毫无回天之力。从那时起,我就厌极了事不在掌控中的感觉,所以我回京,捡起了状元的行头,一力爬上帝师的位置,让陛下牢牢稳稳地坐在宝座之上……”他未必对小皇帝倾注了多少师徒之情,却绝对不允许魏延登上那个位置。他行事变得霸道,处理起政敌毫不留情面,人人都畏惧他,甚至连年幼的小皇帝也是如此。而推心置腹,却是再也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最初遇上晏安宁时,他口中是温柔的甜言蜜语,仿佛任她在他与顾昀之间挑选,行动上却不容许她有丝毫的可能脱离掌控——去骗去抢也无妨,哪怕不择手段,他也定要将珍视的人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他阅人无数,又何尝不知这样行事其实可悲又可怜?但交心之事,对后来的他来说,委实是艰难了些。然这明媚灿烂如夏花般的丫头在他身边待久了,心情竟变得不同起来。明明在日久天长的相处里察觉到了当日的一念之差,恐怕是她悉心算计来的结果,他却没有被这种“背叛”激得怒火中烧,而是在想:即便她最初视他为有权有势的东家,朝夕相对中,难道就不会对他生出情愫吗?这念头就像是一把主动递交到别人手中的利刃,只要对方想,随时能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心脏。生死交由他人本该让他恐惧愤怒,可他的心里却在隐秘地期盼,仿佛是笃定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伤他。晏安宁沉默地望着他。半晌,伸出手轻轻地抚着他的下颌,犹嫌不够,又撑起身子,在他面颊上啄了几口。一晚上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言,可她全然没在意,她只是,心疼极了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旁人只瞧见他风风光光地青云直上,却无人知晓,他孤苦到连心事都无人可诉。若姜氏真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回京后的那些岁月多少还有个相伴的人,而非是那样固执孤单地摸爬滚打,让亲人享受他的恩荫,却对所有人封闭了心门。

“这老天真不讲道理,怎么能让我这么晚才遇见您?让您平白受了这么多不容易。”她搂住了他的腰身,像个蛮横的小霸王,语气轻佻,表情却认真:“往后,自有我来疼您。”顾文堂失笑,眉眼一点点柔和下来,将她按进自己的胸膛。她听见他闷闷地笑,然后语气十分认真,一字一句道:“我不怪老天,安宁,我想,我能遇见你,能让你对我倾心,已经是它十分眷顾我了。”顾相爷野心勃勃,唯独对这件事,却是那样的容易满足。是缠绵缱绻的情话,却让晏安宁想起了前世的种种波折困顿。的确算得上是上天眷顾了,但她这个小女子,倒要比顾相爷贪心一些。“此事不可言一日之功,若是能平平稳稳相守到白头,届时再来向老天道一声谢,也不为晚。”“卿卿,言之有理。”作者有话说:完结后再统一修文,有前后名称不一样的大家先将就看,拜谢!盛夏时节,绿叶连天,荷花亭立。晏康花重金在漳城府邸打造的连芳亭已到了盛放的季节,然其主人却无心欣赏美景,神色慵懒又漠然地支肘斜靠在墨绿纹香草席的大迎枕上,对着壶口小酌。与晏安宁在码头的争端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他料定她千里迢迢归来手中定无多余银钱,纵然父亲一时心软有些贴补,到底也不可能能与他真刀实枪地比拼。他砸了一大笔银子,将生丝和码头的库房都拢在了手里,再不怕被人卡脖子告饶。然而,也正是同样的理由,令他茶饭不思,愁眉不展。已至六月末,朝廷竟迟迟没放出要在漳城开埠的消息。若是漳城不通海,那他重金购置的库房将变成毫无用处的荒地,囤积的大量生丝也会因内销冗余得不偿失……自然,即便吃了这个亏他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如此一来,却如同在父亲面前生生矮了晏安宁一截——父亲从来只看结果,无论她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只要最终没有损失,她就是父亲眼里的胜者。这样的结果,晏康自是绝不愿看到的,因而心里那把无名之火,越发烧得让人焦躁不安了。连芳亭服侍的下人个个都屏声息气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外头的廊桥上却忽地传来欢快语调打破了这沉寂:“少主!”晏康有些烦闷地扬眉看去,却见长随笑容灿烂地走了进来:“恭贺少主大喜!”他正想反问何喜之有,神色就先愣了愣,旋即目光灼灼地坐了起来:“有消息了?”长随乐呵呵地点头,晏康顿时大喜,拊掌长笑道:“走,速随我去码头一趟!”这漳城港,自此再不是渔民打渔的谋生的小口岸了,那汩汩流淌的海水,每一缕都将承载着源源不断的金银!少年人意气风发,仿佛已经能看到不日赚得盆满钵满,得到父亲首肯的热血场面了。他摩拳擦掌,已然时刻准备着大干一场。日光正盛。晏婉宁一袭杏黄的纱制烟笼裙,跪坐在凉亭的软垫上,含笑着将刚剥好的葡萄送到男子嘴边。此举似是闺中情趣,凉亭旁列立的下人皆不敢多看。宋镇视线在那俯身时被碧色丝绦勾勒出的曲线上扫了一眼,低头吃了一颗,入口倒觉十分甘甜。宋家是积富之家,时令的葡萄在整个漳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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