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 / 2)
“他那台观山静心么?”项星逸生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双眼皮褶皱略深,看人的时候没有多余的表情,所以更显清冷。“对。”“他有七八年没弹了,琴弦早就坏了,琴倒是护理的挺好。”项星逸起身去了里面,示意她等会。阮念说没事,项星逸去了内室,她独自坐在茶室里,目光四下转了转。关于梁西闻的事情,她好像还有挺多不知道的,阮念其实也难以猜测……梁西闻七八年没碰琴,她送了琴弦是否是个冒犯的行为。但他看起来又很是爱惜。不然,他的琴上从未落过灰,也未曾半点儿开裂。北方的家里有供暖,琴身是纯木质的,很容易干裂,需要保持着家里的湿度,还要给琴定期擦拭保湿膏护理。阮念正想着,项星逸拎出来一个檀木提盒,看起来很是贵重。他将提盒放在她面前示意她打开。阮念伸手打开,盒子里摆放着二十一枚黑檀木的筝码和几包琴弦。“他的琴是当初我爷爷专程给他定做的,他爷爷那年找到我爷爷,说送他一台琴,这是梁西闻上回过生日的生日礼物,大概……”项星逸想了想,“快二十年前了。”阮念坐在那不知如何回应,“他……他会生气吗?”项星逸提起玻璃茶壶给她续了杯茶,“他很少生气。”“……”阮念其实想问,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生日礼物呢?项星逸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可以试试,他现在不怎么弹琴了,但应该也不至于拒绝。你要是想看,里面给你放了一张dv,那是七八年前的他弹琴时的老记录了,陆邵礼找人拍的。”“七八年前?”“嗯,那会我们上学,有个挺出名的艺术节,说第一名可以拿到一笔奖金,本来我们都没想参加的,陆邵礼不知道上哪儿受了气,那会乐器总有个鄙视链,西洋乐和民乐互相看不起,陆邵礼为了争一口气,拉了我和梁西闻去给他改曲子,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后来就拉了我和梁西闻临时组了个乐队。”阮念惊异,有点儿难以想象这个画面。项星逸起身了,“早点回去吧,我去忙了。”阮念也不好打扰他,扣好了那个檀木盒子。她想付款来着,项星逸没收,说这盒筝码都在这放了很多年了,本就是梁西闻的专属筝码和琴弦。正要走之前,项星逸说,“帮我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这还是梁西闻过的第二个生日呢。”阮念回头看着项星逸,弯唇对他笑笑,说了一句谢谢。项星逸双手插兜站在窗边,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好像这也不是他们心里以为的“只是一场没什么感情”的做样子的婚姻。阮念还能记着梁西闻的生日。阮念回了西郊,这个点儿也买不到蛋糕了,只有一家蛋糕店里还有一些三角切块,阮念觉得生日还是得有生日的仪式感。梁西闻还没回来,她把盒子放在了茶几上,拿出了里面一张封存的dv。那显然是七八年前的画面儿质感。那个开头还是陆邵礼录的,学生时代的陆邵礼意气风发,还有着那会的混不吝和傲气,入场前,陆邵礼对着镜头竖了个中指,“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中国国乐。”还挺中二。后来画面剪过,在开场就是在某个西式的大教堂音乐厅。那架熟悉的古筝放在阴暗处,中间以一架刺绣的屏风挡住了光线,一道身影坐在那儿,即便是没有露出脸,她也能够分辨得出是谁。演奏厅还有另外两人,台上的灯并没有开。前奏很缓,阮念看到一双白皙而修长的手轻轻拨动琴弦,那音色极好,神秘诡谲的前调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他的右手拨动琴弦,动作轻缓而有力。尽管并没有露脸,却也像极了她曾经幻想中的模样,一举一动,抬手落手间,尽是优绰与从容的气质。缓慢渐强的前调,逐渐的用力,他修长的指尖上戴着深棕色的演奏甲,摇指的时候声音干净而利落,后来曲调进入了迅速的快板,好像黄沙漫天的沧桑,像唐朝的钟鼓乐,神秘悠长。阮念这会才分辨得出是一首演奏高度极难的曲子,行者。只是这次是改编版,融入了琵琶和竹笛。像是一个行者穿越了沙漠,遇见了龟兹古国的遗址,昔日的繁华盛况在眼前重现,四次的天灾人祸而至,龟兹古国变成了废墟,行者看到的依旧是一片苍黄的沙漠。在曲子的高潮处,古筝的快板的有力,仿佛那条充满异域风情的丝绸之路的繁华再现眼前,紧接着曲调下降,竹笛的音色穿透力极强,空灵而清脆,好像能够看到看到波斯商人与东方的丝绸,传播着东西方的文明瑰宝,琵琶声清澈,与竹笛的空灵一同糅合进古筝的含蓄悠长中。后来龟兹古国陨落在沙漠之中,在一片苍茫中,出现了一道女声低沉的吟唱,没有一句歌词,声音却在随着古筝的韵律而起伏,尽是苍茫的感觉,仿佛四下环顾,只剩下了满眼的黄沙覆盖了昔日的繁华。阮念沉浸在这首改编过的曲子里,镜头并没有全部给到梁西闻那里,只是停顿了几秒。他的身影没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古筝上修长漂亮的手,那是一双有力却又轻柔的手,琴弦震颤,他轻轻抹动勾挑,动作却又如此赏心悦目。一曲结束,阮念好久还沉浸在最后的惆怅里。她的手机震动,阮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看到是梁西闻的号码。
这才慌忙去接听,“你要到家了吗?”“你回家了?”梁西闻有些诧异,“我刚从老宅出来。”“……”阮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梁西闻也没揭穿她,“那我马上回家了。”“我等你。”阮念挂了电话,赶紧把那个dv收起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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