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 / 3)
喘不过气来。生平头一次,他的眼眶红泛着,哪怕是从前被人欺/辱再难再痛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这般的无能为力。生命如在手心的流沙,细沙滚落在尘世间,被风吹散,沧海一粟,何其渺小。他从不信什么神佛,只因神佛从未眷顾他,他人生所走的每一步都混着血和痛。只是这一次,他叩求诸方神佛,护佑她平安,他愿倾所有去换,哪怕是他的命。裴怀度倾身将缪星楚紧紧抱在怀中,声音低落沙哑带着几分恳求,“楚楚,就算是为了我,你要平安寿永。”
明知道这可能是谎言,缪星楚仍然笑着应了,她一生见过不少病人,家属的不舍和恳切都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她成了那个病人,切身体会这情,又觉得太重太沉,她的心像是被他攥在手中,死死不肯放,久了那疼便漫了上来。接着,他退开了身子,温柔的吻先是落到了她额头上,眼皮,移到了眼角,动作极其轻柔,像是呵护什么稀世珍宝。郑明在一旁险些落下泪了,端着药的手紧着,微有些颤抖。裴怀度拿起了那药碗来,就要用勺子喂她喝药,缪星楚饮了一口便自己接过去一饮而下,继而慢慢闭上了双眼,依偎在了裴怀度的怀中。此时此刻,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她才觉得所处的人世是真实的。饮下药后,她陷入混沌的意识之中,半开半阖着眸子,面色也惨白着。裴怀度将她安放在了床榻上,掖好了被子,把她散落的几缕发丝撩到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不远处的沈镜安赶过来替缪星楚把了一下脉,沉吟片刻道,只说了一个字,“等!”一会,暗卫走进来禀告说着外头两相对阵的局势,齐王愈发不耐烦想要硬闯进来的架势,请如何示下。裴怀度心头的火一下只冒,冷厉的眼神直直扫向了门外,明明就是烦躁难耐的时候裴晋北偏要上来凑一脚,不依不饶玉扳指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明明一个小物件却砸出了雷霆巨怒的声响,他厉斥,“让他给朕滚!”一下屋内的众人皆一惊,刷刷地跪了下来。郑明苦着一张脸,“陛下息怒,已经快马加鞭去请姜大人了。”甚少见圣上发这样大的火,他向来冷静自持,举棋若定,哪怕是再棘手的事情他都平静地处理,最多是冷寒的气息会萦绕他几日。床榻上的缪星楚动了动眼皮,有些虚弱地睁开了眼,“他还没走吗?我不想见到他。”听到这话裴怀度立刻转过身,坐到了床边,低声轻哄道:“楚楚,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进来。他今日休想见你一面。”缪星楚抬起手来在枕头底下试着摩挲着,很慢很慢,摸出了一张纸来,声音轻飘飘地像是漂浮在空中,“这是最后的,我的态度已经非常坚决了。”说完这句,她便沉沉昏睡了过去。裴怀度接过那张纸来,认真地看了一遍,捏紧了些,霍然起身,“拿弓箭来。”一听到这话,沈镜安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也不顾上什么了,“景明,你疯了吗?莫不是要一箭射死他。这可使不得啊。”去拿弓箭的郑明动作虽快,可额头上也是忍不住冒着不安的冷汗,若是陛下真的在此处射杀的齐王殿下,那后续的事情要处理的事情真的太大了。堂堂亲王,竟这样一箭被人射死在钦州,传出去是多大的舆论喧哗。“陛下,这姜大人快到了,您莫冲动啊。”“起开。”他向前走着站到了门口,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那箭上穿着那纸书,利空的一箭穿梭直穿而去,让人心惊肉跳。接着他便撩袍面色平淡的走了回去。沈镜安差点给他吓出病来,扶着桌子喘气,“这裴晋北冥顽不灵,还是赶紧让人过来吧。”也不管外头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了,总之里外都有护卫守着,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失守。裴怀度重新做到了床榻边,一双眼静静地看向了床榻上的人,心也在此刻平静如水,只有他知道这份平静下面是怎么样的波涛汹涌。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死寂沉沉,连吹进屋的风都添了分沉闷,融入这粘稠的空气之中。忽而,缪星楚心头一梗,死死皱下眉头,睁着眼睛看向了四周,天地颠倒,晕头转向,意识在此刻仿佛被火烧着,热意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心头翻涌,她朝向一侧猛地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液来,整张小脸皱在了一起,没有半点血色。那抹鲜艳的红色刺痛了裴怀度的眼睛,他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俯下身去用一方白帕去擦去她唇角的鲜血。害怕、恐惧、担忧,一阵巨大的绝望淹没了他,他转过头去神色凌厉,“明希,楚楚她怎么了?”心一凛,沈镜安险些跌了脚步,冲了过去,接过缪星楚的脉把了起来,凝神屏气。他跌坐在了榻边,松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没事了,熬过去了,接下来要好好休养了几日才行,切不可再过度劳累了。”简直是劫后余生,沈镜安腿都有些软了,今日这一遭,着实是惊险之极,稍有不慎,星楚便把命交代在这里了。他连忙起身,走到了桌旁,大笔一挥,又写了满一张纸来,喊住一旁喜上眉梢的郑明,“郑公公,劳烦你看紧些了。”郑明接过药方便着手去做了。“为何不醒?”裴怀度细心地用清水为她清理着污迹,直到听到沈镜安说的那句没事,他才放下心来,只一阵后怕攀上心来,险些他就要失了她。“怕是还会昏一整日,晚上麻烦些,怕再烧起来,还要熬几日。我这几日除了出诊便守在这里了。”说着沈镜安便捞起了桌上一大早青然拿过来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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