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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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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医师,我该怎么相信人?」手心上的高脚杯,晃着鲜红的酒,阵阵酒香沁了鼻息、醉了我心扉。放一小口到嘴边,好像多了一丝铁味。原来,我又咬破了嘴。晚间八点加完班,我洗好了澡,给自己斟了杯酒,便叼着菸,坐在阳台边。洗好澡来根菸,就像做完爱要抽菸一样自然。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复製了马益贤的习惯,回过神时,已经改不过来了。马益贤说,这是童话故事里的火柴,点上就会看见幸福的模样。可是多年以后,菸熄了,我才恍然大悟——我们早已在世路多崎的人生里,天各一方了。我一整天都在凌乱中度过,想着王嘉明接近我到底什么意图。他未婚妻的死跟我前夫的死到底有什么关係?心里有千百个问号,像菸灰缸里捲翘的菸蒂般乱绽,想要句点来解答,可我却没自信和他对质。对质等于衝突。有了衝突就表示我又得解释什么,就像我必须为了那张照片找藉口回家一样。过去是爱人与家人的背叛,如今又遭受信任的后辈欺瞒。好累,真的好累。我这一生都在受罪,什么时候能停下这样的疲惫?「别想那么多,你只要先相信我就好了。」电话那头的邓医师,语气温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头突然酸了起来,不自觉脱口说:「我的人型抱枕曾经被移动过。」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自己。但如果不是邓医师想尽方法,让我走过那段最落魄的时光,我也无法有今天。所以我相信她。邓医师沉默了三秒,问:「这一点很有意思,你想想自己在什么时候会把床上的东西移到旁边?」

虽不明白意思,我仍认真思考着,「通常想在床上打资料时,或者有其他朋友来借睡一晚……该不会……」「你前夫曾带了人去你家吧?」邓医师单刀直入。「隔壁的太太证实,我前夫当天曾带了一名女人来我家找我,依我对他的了解,那大概是他新的外遇对象了。」我抖掉了菸蒂,把八分满的酒一饮而尽。如此一来,一切都对上了。在盆栽里留下菸蒂的女人,或许是马益贤的新对象。而那天,他们多半在我床上快活了一阵子吧。邓医师问:「菸蒂是她留下的吗?」我直言:「不知道。我想把它拿去化验,却找不到理由说服警方。」「先别急,」邓医师制止着,「你再想想,有什么令你留意的地方?」「我想想……」脑袋毫无头绪,我再拿出截至目前为止有用的线索来对照。摊开笔记本、拿出菸蒂,眉头却又蹙起。许是我突然不说话,邓医师好奇直问:「怎么样?发现什么?」我说:「我现在才发现,两个唇印的顏色不太一样,连唇纹也略有不同。」笔记本上的唇纹早在我衝动下而有破损,看不出原型,但我仍注意到唇印的顏色。菸蒂上的唇印明亮许多,像是年轻女性会使用的桃红色,笔记本上的唇印则偏暗红,唇纹略淡。正确来说,笔记本上的唇印并没有「唇纹」。就算绣唇也不可能把唇纹盖去吧?「一个女性平均会有三种以上色系的口红,所以唇色不同属于正常。但是唇纹……」电话那头传来了键盘声,与邓医师的讲述。但我只是应着声,翻阅笔记本,陷入沉思。我对唇纹的研究文献是不了解,暂时撇开不谈。现在仔细想想,这笔记本的来歷和笔跡都十分微妙。为什么警方会让王嘉明转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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