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 / 2)
他凝望着幽深海面,似乎从那片虚无的黑暗中,看到了某一种确切的未来。“不是旧怨。”海风急促,傅予深插进口袋的手压住翻腾的衣角。“以后说,挂了。”下层甲板的派对正是热闹之时,傅予深刚踏入衣香鬓影之中,很快就有老总董事来找他推杯换盏,商谈合作。傅予深一次都没有再看洛诗离去的方向。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她不是消失在春夜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处。辽阔无垠的海面上,这艘船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作者有话说:心机深沉狗男人(指指点点) 诱她夜航船在海水中微微颠簸,这一晚的洛诗也仿佛浸泡在咸涩的睡梦中。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傅予深,只有在刚与他分手的那段时间,洛诗几乎每一晚都会在不同情境的梦中见到他。那时候的梦大多数都与现实相悖。在梦里,他们与现实中的身份不同,有时相遇在战火连天的废墟,有时在午后的课堂间隙对望,梦境光怪陆离,但唯有一点不变——他们相遇,相爱,只有温存和甜蜜,像一个永远风和日丽的幻境。但和傅予深重逢之后,这些虚伪的幻境好像被人残忍的打破。这一次梦境重构而出的,是他们分手的那个春夜。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洛诗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然而当梦中画面浮现得分毫毕现,她才发现她记得每一个细节。医院门口昏黄的路灯。空无一人的斜坡上飘落的海棠。还有身后跌跌撞撞追赶的脚步声。——往前走。她心底的声音一遍一遍地机械重复。——洛诗,你要往前走,别回头。即便如此,她的脚步依然很慢很慢,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苦得要将她的血肉和骨骼碾碎。“洛诗。”寂静无人空旷的街道,路灯昏黄,偶尔有车飞驰而过,掠过刺目残影。洛诗没有回头,却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脚步。“转过来,看着我。”少年的嗓音干涩得近乎沙哑,春夜冷风从他宽大的病服灌入,衣摆摩挲,他苍白得像只下一秒就要失去栖息之所而死的禽鸟。“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发给我的那段话,再说一遍。”洛诗一向是个情绪化的人。但在那一刻,理智接管了她的身体,cao控着她说出每一句该说的话。行道树上的海棠落在她荒芜的梦境里,被一簇火苗舔舐,烧成一堆轻飘飘的灰烬。……第二天一早,洛诗是被思琦闯入房间的动静叫醒的。窗外天色尚未明朗,舷窗外一片轻雾,室内笼罩在刺目的白炽灯光下。洛诗只觉得昨晚大约烧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她此刻几乎听不太明白的思琦的话。“……你说,段驰昨晚一夜都没回去?”思琦的语速有些急。昨晚她是跟着段驰去接韶露的,韶露的确喝得酩酊大醉,和韶露喝酒的其他人见段驰来了,更是起哄要替韶露出气,罚段驰的酒。段驰不是个会拒绝的人,三推四阻后还是就范了。思琦盯梢的同时还在写策划案,再回过神来时,两个人就已经回了段驰的房间。“……那时时间也不早了,我就跟管家说了一声,让他盯着点监控,结果今早他跟我说,昨晚到现在,那房间都没人出来。”洛诗觉得很荒谬。她的人生总会在她自己以为够糟糕的时候,出现更多更糟糕的事情。不过好在,当她拿段驰房间的钥匙打开房门时,并没有看到那么戏剧性的桃色场景。
两人虽然确实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但都衣衫完好,韶露连鞋也没脱,躺在床上睡得眉头紧皱,而段驰则坐在地毯上,上半身靠着床沿,也睡得昏天黑地。思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否则这可怎么收场。“老板,要不然先把驰哥叫醒……”“不用了。”洛诗吐息灼热,疲乏地按了按额角。“拍张照,然后我们离开。”思琦露出愕然不解的神色,但洛诗连解释的力气也匮乏。明天一早他们就要下船,留给他们的时间不算多,洛诗不想把为数不多的精力放在抓奸分手这种已经没有价值的事情上。刚好,回到房间不久,洛诗就收到了岑老太太助理的回信,说在餐厅订好了位置,愿意与她共进午餐。看到这条回信,洛诗才从混乱思绪中抽离出来,稍稍振奋了一些。午餐邀约是她昨晚睡前发出去的,其实没报什么希望,但此刻突然收到回信,洛诗立刻打起精神,转头回房间重整着装。十二点,准时赴约的洛诗在餐厅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岑老太太。岑老太太今年七十有二,尽管满头银丝,但在晴朗日光下仍显精神矍铄。“没想到舒家的小外孙女都这么大了,我和你外婆上学时的情景,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呢。”洛诗没有随便接话,因为她记得这位岑老太太和她外婆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老太太笑道:“其实我跟你外婆,也不过都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小时候比成绩,长大了比嫁人,现在想想,你外婆其实样样都比我优秀,就是在嫁人上栽了跟头,这一点,和你妈妈也一样。”老太太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大吉岭茶。“你外婆和你妈妈留下的财产,你没有让你后妈和她那两个孩子抢走吧?”洛诗摇摇头:“他们眼里只有我爸的股份基金。”“也是,在他们看来,那些画和古董都只有人傻钱多的有钱人才会当成宝,他们自诩聪明,肯定只会要那些真金白银……那你之后又是怎么打算的?”岑老太太远比洛诗想得要和善,洛诗也不自觉地放轻松了些。“经营好我妈妈留给我的画廊,等运营步入正轨后,再继续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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