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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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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腕都被自己捏紫了,卓思衡十分愧疚,肃容道:“是我不知轻重,实在抱歉。可还疼着?”幸好是左手,不然要是耽误表弟写字可就是他天大的过错了。范表弟露出他漂亮雪白的牙齿,笑得十分开朗:“表哥手劲儿真大!没事的!回去擦点药就好了!我也不想如此无礼,可是……我却只知道表哥姓氏,连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用唯一可相认的徽记来辨明……不得已出此下策,我该求表哥莫怪才是!”说到这里,两个人才意识到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相视良久,忽而大笑。“表哥,我大名希亮,表字容白”“愚兄名思衡,表字云山。”互相确认了名字,以后就好找了。自报家门后,卓思衡发现自己比范希亮大两岁,当年自家获罪离京时,范表弟正随父亲在外赴任,他父亲瞒下消息,两年后母亲才得知此事,便开始终夜哭泣。“奇怪,为什么姨母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卓思衡算了算,宋良玉生下自己的时候,姨母已然出嫁,她们那样要好,怎会只知道姐姐有个儿子,却不知道名字?“母亲是远嫁给父亲的,那时我全家尚在威州,表哥你家在帝京,千里之遥,纵使她们姐妹情深,却有千山万水阻隔……母亲说曾与姨母通信,知晓表哥齿龄,而后给你命名的周岁时,我家又调去肃州,期间书信恐有遗失。不过我也一直很奇怪,母亲也在我出生时给帝京寄去过消息,怎么姨母居然不知道我?”范希亮说到此处也很迷惑,只能自己解释给自己,“许是中间又有遗漏……”那时他还没知晓世事,许多东西都记不清了,都是听母亲后来说的,如今和表哥谈及往事,他也不甚清楚。卓思衡虽有疑惑,但想着问过姨母本人便知缘由,于是便问道:“姨母身体安康?”

范希亮看着他,垂了眸目放下茶盏道:“母亲是贞元元年故去的……”卓思衡呆愣半晌,不知姨母竟已去世九年……恍惚须臾方才说道:“我娘也是这年末尾去了的……”二人许久不语,想到各自母亲姐妹一场,却在一年内相继病亡,至死未能再见一面,心中都有悲辛无尽之感。然而他们二人却还能有缘得见,焉知不是她们二位在天之灵庇佑?卓思衡拍拍范希亮后背,似是安慰,想起自贞元元年至去年的九年间,还是不断有人以亡故姨母的名义寄来东西,想必是姨母生前曾嘱托过容白表弟,故而他始终坚此遗愿,问之,果真如此。范希亮也重新流露笑意来解释道:“母亲临终前让我切记勿忘此事,我身为人子为母亲遗愿奔波乃是不可推辞的孝道,而身为君子,承此一诺也是必然要践言的。表弟我虽尚未有功名傍身,但也读过圣贤书,不敢怠慢。”“表弟与姨母为我家筹谋接济,当受我一拜,这也是我父母临终前都有嘱托的,表弟切莫推辞。”说完卓思衡便起立俯身,行大礼答谢,吓得范希亮赶忙又是扶又是拦,可又拽不动,只能硬生生战兢兢受了礼,见表哥满意了坐下,才于心有愧道:“我哪有资格受表哥的礼……我家……戾太子案后,父亲不喜母亲与娘家有来往……所以母亲只能暗中行事,前几次寄了些首饰银钱,但后来听说路上就没了东西的音信,她明白这些东西绕太远反而到不去你们家人手中,于是便开始格外留心,送得衣服都换成半新不旧非锦非缎的,还有日常的丸药,也都是不值钱却能解燃眉之急的。可我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流放的一家子来说远远不够……”“怎么不够,我二妹妹慧衡因流放时落病,一直虚弱,多亏有你时常以止咳宁肺的丸药寄过来,我们在那荒僻的地方哪里买得到?”卓思衡宽慰范希亮道,“我娘在世时对我们说过,姨母这样行事必然有她的道理,想必是费了极大心思的,我们家绝对不能反过来再给她添上不必要麻烦,因而后续即便家中安定,也一直没有书信字迹往来。这些年辛苦姨母……也辛苦表弟了,光是那小鸭子,不知表弟是怎么绣上去的?”范希亮大笑道:“送去朔州的衣物每件我都有拜托母亲生前身边的嬷嬷帮忙绣好记号,再查验衣物干净整洁打包托人。远远我看你这身袍子便觉得眼熟,再看表哥的相貌与袖口的小鸭,简直是十分确凿了!”卓思衡也笑道:“母亲说姨母自小聪慧敏锐,遇到难事总有办法解决,表弟定然继承了姨母的智慧和品格。”范希亮心有触动,不住点头道:“我母亲也说过自己姐姐最冰雪聪明,决计不会贸然行事,她们二人自幼心有灵犀,许多事无需多言便可。”顿了顿,他语气又跌回婉叹的哀然,“我其实……很羡慕母亲。”卓思衡仿佛明白了他此言深意,问道:“表弟没有其他手足?”“我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范希亮低着头盯着茶盏,“但他们是我父亲继室所出,平常与我极少往来。”卓思衡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范希亮这么想见自己,对他来说,和自己家异母所出弟妹的关系可能还不如与他们家虽不通书信却默契的往来,再加之姨母时长与他一同回忆过去娘家少女时与姐姐共度的烂漫时光和金兰之情,范希亮心中定然无限向往。他不惜奔波劳苦来寻觅自己,大概心中便有希望他们二人能像各自母亲当初那样手足情深的期许。卓思衡握住范希亮的手,仿佛在和悉衡说话一般亲切:“我们的母亲是至亲手足,你我二人也该当如此。”范希亮动容至极,眼中翻滚起心底涌动的情谊,却不好意思抹泪,只能用力忍住,再使劲儿反握住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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