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 / 3)
妹来了。”珍姐儿满脸笑容地进了屋子,把托盘放在炕桌,先给花太太行了福礼,又和大堂兄见礼,比平日更加恭敬地侍立在花锦明身边。坐在炕边的花太太纹丝不动,挑剔地看一眼托盘,“大晚上的怎么吃这个,当心积了食。”珍姐儿没吭声,心想,这几日相公病着,你每日送五顿饭连带宵夜,也没见你怕相公积食。花锦昭咳一声,起身道:“时候不早,我就先回了,二弟好好休养。”花锦明应了,把堂兄送出屋子,花太太嗔道“也不知道穿大衣裳!”珍姐儿忙把堆在炕角的靛蓝色披风拿出去,披在花锦明肩膀,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觉花锦昭用略带责备的目光看她一眼,告了别便出去了。进门以来,大堂兄对她很是友善,大概,是为了石榴的事?珍姐儿暗自懊恼。回到屋里,花太太像所有关心爱护儿子的慈母一样,对花锦明嘘寒问暖,问东问西。花锦明神色淡淡地,母亲问一句,他答一句,开始打哈欠。花太太又叫进丫鬟来叮嘱“二爷明天去外院,手炉准备好了?饭食要格外注意,不许冷了,明天穿什么厚衣裳?”这才九月,就用上手炉了?珍姐儿腹诽,不敢流露出来,恭恭敬敬地在旁侍立。磨磨蹭蹭好一会,花太太没话说了,关切地摸摸儿子额角,才站起身吩咐珍姐儿“时候不早,锦明明日还要早起,你也别扰着他。”说罢,走到门口不动,意思要等着珍姐儿一起出去。珍姐儿只好说:“母亲,媳妇服侍相公吃些点心。”花太太嗯一声,眉宇间不像往日亲热,转身带着丫鬟走了。裴妈妈说得对,母子没有隔夜仇,倒把自己撂在这里。珍姐儿摸摸粥碗,不用说,早已温了,“相公,我去把粥热一热、”院子里的水房是能热饭菜的。花锦明摆摆手,“我不饿,拿出去吧。”说着,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去隔壁卧房了。珍姐儿忍着委屈,把粥碗放到一边,托起其它点心跟着进了卧房。短短的功夫,花锦明已经吹灭了烛火,脱掉外衣,坐在床边把鞋子脱下来,一左一右摆好,自顾自上了床,把夹被拽过来盖在胸口,便没动静了。这些天来,一直是这样子,把她当空气。珍姐儿忍气吞声地,走到距床边两步的地方,端端正正福了福。“相公,我有话想同你说。”花锦明在床上翻个身,话里带着不耐烦。“今日晚了,改天再说吧。你回吧。”她咬咬唇,不再转弯抹角,“相公,我,我今日来,是想给相公赔个不是。”说着,她又轻轻福了福身,“相公,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可我不是故意的。”“九月十一日那天,我娘派人叫了我去,相公是知道的。回来之后,我只和相公说,我娘身子不好,心血来潮地想我了。”提到母亲,珍姐儿不由自主地悲痛起来,泪水模糊视线,“其实,其实,是我娘在府里受了委屈。”花锦明身体动了动,似乎有些意外,却没吭声。今日来之前,裴妈妈教珍姐儿“不妨说的可怜些”,两个丫鬟帮忙出谋划策。事到临头,珍姐儿发挥的比众人计议的还好。“我娘身子骨不好,家里只有我弟弟一个,我娘心里过意不去,去年从身边人家里挑了又挑,找了个秀才家的女儿,抬进府里。”“纪氏进门的时候老老实实,待生了我十五弟,得了我爹爹宠爱,见我娘身子骨不行了,便嚣张跋扈起来。”珍姐儿声音带着委屈,仿佛真有这么回事似的:“旁的姨娘日日在我娘身边服侍,纪氏十天里有八天不来请安,我娘碍着我爹爹,忍着不说。那纪氏胆子越大,有一日说屋子里丢了东西,把丫鬟婆子打的打罚的罚,沸反盈天的,人人躲着她。重阳节当日,纪氏才去了正院,我娘问了两句,纪氏居然说什么,哎,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把我娘气得,一整天吃不下饭。程妈妈见不是事,的事。他和父母感情很好,一时间,不由对妻子多了几分同情,慢慢坐起身。珍姐儿哽咽着,小心翼翼坐到他身边,“锦明,那天我,我在家大哭了一场,因我娘叮嘱,这不是什么好事,怕你和婆婆知道了,耻笑我家,让我千万别露出来。我回来之后,你出来接我,我还很高兴,想不到,你忽然提起石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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