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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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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做主,六小姐画的梅花好着呢,会打算盘,还会做头花,老爷!老太太是养过六小姐的!”想到去世的母亲,曹延轩心中酸涩,再一抬眼,于姨娘发髻间别着一朵贵重的点翠珊瑚珠花,是她生了媛姐儿之后,曹延轩送给她的。十数年时光一晃而过,曹延轩忽然发觉自己老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他颓然坐倒,“我会给她挑个好人家的。”有生以来第一次,曹延轩违背了自己对长女的诺言。“你和你六妹的功课,原本是你母亲安排的,你母亲身体不好,就耽搁了。近两年,你六妹一直跟着纪氏学画练字,学算账。”傍晚时分,曹延轩给自己找着理由,语气略带歉疚,“也就这一两年,你六妹就该出门子了,我想了想,打算带着你六妹一道走。”珍姐儿张口结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爹爹,您不是说,让六妹陪着我么?”曹延轩把纪慕云的借口拎出来,“你六妹没嫁过人,没生过孩子,顶多陪你做做针线,其他的事还是你三伯母五伯母做主,还有你舅舅舅母。爹爹和范大夫说好了,你进了东府,范大夫十日给你诊一回脉,直到你平平安安生产为止。”哼,把自己一个人留下,让个犯官家眷带着庶子庶女去京城--京城物华天宝,万国来朝,珍姐儿自己也没去过呢!她委屈极了,哇一声哭了出来,“爹爹,您食言,您说话不算话。”曹延轩觉得对不住大女儿,柔声安慰“你六妹快嫁了,你做姐姐的,让着她一点。好好,是爹爹不对,啊?”

珍姐儿越哭越伤心,他忙说“珍儿,当心身子!”珍姐儿胡搅蛮缠“那您陪我好了”,曹延轩唉声叹气,“爹爹今年三十三岁了,再不考,就老的拿不动笔了。”珍姐儿捂住耳朵,双脚直蹬床板。该哄得哄了,该劝的劝了,曹延轩想不出办法,坐在床前椅中把一把描金折扇合上打开,打开又合上,心里苦笑“把这孩子惯坏了。”过了半晌,珍姐儿实在累了,哭不动了,趴在大迎枕中用袖子擤鼻涕,他才温声说:“多大的人了,都当娘了,不可闹小孩子脾气。”珍姐儿侧过头“您不守诺言,您不疼我了。爹爹,我不和您好了。”曹延轩笑道:“好吧,等有了外孙,我疼外孙便是。”听这么一说,珍姐儿明白,“带不带六妹”父亲已经定下来,不会再改变了。“您走吧,剩我一个人。”她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贵姐儿珠姐儿嫁了,秀姐儿素姐儿也嫁了,两个府里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倒是实话。曹延轩好言好语地担保“爹爹时时写信回来。另外,爹爹给你三伯母五伯母说了,让贵姐儿几个多回来看看你,连带芳姐儿敏姐儿,还有亲家家里。”说着,他摸出一个装着三千两银票的荷包,放在珍姐儿枕边,“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想吃什么就去买,啊?”什么跟什么啊!珍姐儿瞪了父亲一眼,满心怨怼地想,若是娘亲在就好了,家里的事由娘亲做主,自己就不用受这么大的委屈了。作者有话说:? 傍晚时分, 从紫娟嘴里听到“老爷请六小姐收拾行装,后日动身”,媛姐儿并没露出喜悦的神色,反而问“我姨娘呢?”紫娟小心翼翼地答:“奴婢不知道。”于姨娘已经从正院回来了, 欢天喜地地吩咐下人“快, 把六小姐的衣裳收拾出来, 鞋袜披风,冬天的帽子, 太太赏过我一件栗色灰鼠皮披风, 风毛出的好,给六小姐带上。京城可比这边冷十倍。”董妈妈凑趣“您比奴婢知道的多”于姨娘得意地笑:“以前听老夫人说过。”老夫人就是祖母。媛姐儿记得祖母慈爱的脸, 也记得祖母长满老人斑的手;祖母对珍姐儿又亲又抱, 也摸过媛姐儿头顶;祖母给珍姐儿梳过双螺髻, 也给媛姐儿系过红头绳。祖母屋里有桂花糕,祖母都是亲手喂了珍姐儿, 随手再递给她一块;祖母屋里有酸梅汤,珍姐儿嫌酸, 媛姐儿每次都喝得干干净净。祖母去世那天,珍姐儿在父亲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几乎晕死过去,媛姐儿也哭, 却并不太难过, 心想“祖母不用再受罪了,不用再吐红了,不用再喝药了。”乱七八糟的声音把媛姐儿思绪带回现实, 夏竹美滋滋“我要带着六小姐赏我的镯子”, 红玉憧憬“京城有豌豆黄, 有驴打滚”,随她学算盘的丫鬟兰心得意洋洋,知道自己肯定能跟着,另一个小丫头嘟囔“能不能带我去啊?”媛姐儿像开在盛夏的腊梅,无论如何融入不了欢快的气氛,真实感却慢慢上来了:自己要去京城了,于姨娘却留在府里。不,不。她冒出来一句“我去找爹爹”,转身就往外跑,于姨娘忙忙拉住,“你干什么去?”媛姐儿固执得象头小牛犊,“你不去,我也不去。”于姨娘差点背过气,气急败坏地叫,“你跟着我干什么?好不容易老爷应了,你又在这较什么劲?你个不省心的,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媛姐儿侧着头,“我不去了,我根本就不想去。”话音未落,面颊就挨了于姨娘一巴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不光媛姐儿、丫鬟仆妇,于姨娘自己也举着手呆住了。院里乱成一团,春兰红棉把于姨娘拉到一边,董妈妈朝媛姐儿弯着腰,拼命说好话“六小姐,姨娘是糊涂了,您别往心里去。”就连夏姨娘院子里的小丫鬟也探头探脑。“你打我干什么?你讲不讲道理?”媛姐儿捂着脸嚎啕大哭,泪水不停从指缝里流出来,有点像昱哥儿。“你这人怎么这样。”于姨娘哆嗦着嘴唇,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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