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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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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乱哄哄的,大夫给花太太诊治,丫鬟婆子围着,花锦明被花大老爷拉到隔壁。对着伯父,他就没那么多顾忌,细细说了南昌当地的事,“周童二月就到了江西,里里外外恨不得连府衙地皮都挖过来,不过是今上想杀鸡儆猴,警示各地官员,再把位子腾出来,我和大堂兄商量,周童至多年中便要回京城,江西的事也该有个结果。”又告诉伯父“这一遭,我和大堂兄把能使的法子都使了,连带几家长辈的路子,我岳丈家里,大姑父同科好友的连襟,是周童家里岳母的侄子被,岳丈二管家跑了几百里,信是不敢写的,话是传了过去,果然,父亲公务就没查出毛病。”花大老爷欣慰地点点头,“做的甚好,这么一来,最多扣上为官不力、监管不严、渎职的帽子,你父亲的命是保住了。多判几年少判几年,大不了花些钱,赎回来便是。”花锦明仿佛周身力气耗尽了,身体摇摇欲坠,“伯父,胡兆林是完了,附和叛党,多半会判斩,阖家老小也”花大老爷也不好受,黯然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你父母看胡家亲眷多,路子广,吃得开,那胡忠旺虽是庶子,人却老实,你姐姐也是点了头的。谁想得到,谁想得到今日?”就像证实这句话似的,隔壁花太太嚎啕大哭“我的香儿,香儿,是娘害了你啊”花大太太不停劝慰。被母亲的情绪感染,花锦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伯父,我花了三千两银子,到狱中见了姐姐一面,姐姐,姐姐”花大老爷拍拍他肩膀,踱两步坐到椅中,盯着屋顶默默盘算,待花锦明哭过劲儿了,声音小下来,才道:“你和你堂兄做得甚好,换成别人,也只能如此了。”花锦明哽咽着,不由泪流满面。花大老爷又说:“这一回,你回家来,你堂兄留在当地,锦明,你说说看是为了什么?”花锦明用袖子擦擦脸,“母亲日日担心,还有,还有珍姐儿。”花大老爷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既知如此,男子汉大丈丽嘉夫,挺起来才是,如今,如今你母亲身边只有你一个,你若颓废,你母亲指望谁?”母亲的哭声断断续续,传进花锦明耳朵,他黯然点头,“可,伯父,父亲若是,若是获罪,日后,日后可怎么好?”隋唐开创科考,白丁、平民不能参与,从宋朝到大穆朝,科举不再是书香门第和权贵之子的特例,□□更是把“商贾”也列入准许参考的范围,然,依然是有铁门槛的:囚犯、僧人、道士、娼妓、优伶、隶、皂不可参与科考,祖上三代有罪名的,连保书也没人给写,第一关就过不去。花希圣获罪,花锦昭、花锦明这一生,再也不能踏入考场了。想起儿子的用功,花大老爷忍不住落泪,捶足顿胸道“你父亲,哎,你哥哥”一时间,屋里气氛十分凝重。又过一时,花大太太满面疲倦地过来,一边给花大老爷捶背,一边告诉侄儿“大夫开了安眠的药,你母亲歇下了。”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花大太太宽慰两句,便说:“依我说,锦明在家里待几日,便去曹家吧,锦明媳妇怀着身子呢!老爷,若是您同意,今日我便给曹家送帖子,找三太太说说话。”亲家之间,坦诚相待是第一位的,若是这个时候还遮遮掩掩,出了事情,非得受埋怨不可--这个时候,花家不能得罪曹家了。花大老爷勉强定定神,挥挥手“去吧”,又对侄儿说“给你岳父写封信,不要隐瞒,把该说的都说了。”又计算时日:“你信写过去,你岳父八成出了场才能看见。如此也好。”恩科定在五月,日子和正科相同,为初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花锦明黯然: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参与会试了。“伯父。”他抽泣着,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岳父他,他,会不会,会不会嫌弃我了?”身为家主和长辈,花大老爷考虑的要比侄儿长远、周全得多。他缓缓摇头,“曹老七这个人,不是爱慕虚荣、攀附权贵之辈,再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父亲的错,亦不是我们家的错。曹家家大业大,他亦是有儿女的,就算为了名声,也不会薄待你。”花锦明长长松了口气。“不过,你媳妇还年轻。”花老爷皱着眉,又叹了口气:“齐大非偶。时日也不巧。”话虽含蓄,花锦明是伯父教导长大的,一下子明白了:若早几年成亲,他和珍姐儿生几个孩子,珍姐儿也就死心塌地过日子了;若两人只定了亲,并未成婚,哪怕像珍姐儿提出来“替王丽蓉守满三年”,过了门没圆房,如今形势大变,曹延轩是举人、进士,他的父亲是罪臣,这门亲事也就散了,过几年各自婚嫁,谁也不耽误谁。珍姐儿还怀着孩子呢!花锦明待在当地,不知怎么办。旁边听着的花大太太也在沉思:若换了花锦昭夫妻,旁的不说,媳妇聪明能干有手段,无论花家如何败落,也能把日子过下去,珍姐儿就差远了。去年出了石榴的事,花太太一则窝火,二则这种事是瞒不住的,三则和花大太太妯娌甚好,便告诉了花大太太。花大太太安慰花太太半日,赏了石榴家银钱,去庙里做了法事,交代府里的人“不许犯口舌”,事情也就过去了。现在想起来,珍姐儿实在是不懂事,愚蠢、没心计,婆婆丈夫一个都拢不住。若花家出事,珍姐儿能不能和侄儿安生过日子,谁也说不准。可,毕竟有了孩子花大太太便说:“老爷,若依着我,锦明就在家里吧,珍姐儿快生了。”花锦明嘟囔“珍姐儿七月才”就被伯父打断了。“这个时候,你在江西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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