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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纪氏在我们家几年,顾重晖刚刚起复,您就把纪氏扶正了!外面的人会说您趋炎附势,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曹延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女儿眼里是这样的。“顾重晖只是去了甘肃,能不能把差事办好、把差事办成什么样子,还是未知之数。成了还好,若是不成,这辈子也没什么翻身的余地。何来阿谀奉承之说?再说,那顾重晖有风骨有胆识,世人提起来,多是赞扬的,怎么到你这里成了趋炎附势?”说到这里,他对女儿十分失望,想起上次的事,怒火直往上蹿,“你和你母亲,无非为了顾家的事看不起纪氏,如今大不相同,为何你依旧对纪氏耿耿于怀?你可考虑过你十五弟?”珍姐儿仰着头,尖声道“爹爹,亲戚朋友、外面的人都知道,纪氏是我们西府的妾室,是给您和娘亲敬过茶、磕过头的!你看看哪个规矩的人家把小妾扶正?您抬举纪氏,谁也管不了,为什么偏偏娶那纪氏?您让我在别人家如何抬得起头来?您不管我,倒也罢了,您让弟弟找得到什么样的媳妇?您怎么对得起母亲?”母亲长母亲短,你可知道,你不仅仅是王丽蓉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一时间,曹延轩心灰意冷。“我娶纪氏,不是为了顾重晖,是为了纪氏饱读诗书、体贴细心,恭顺贤良,拿得起家里的事,事事惦记着家里。你弟弟和你十五弟素来亲近,你六妹也受益匪浅,我娶了纪氏,家里和睦兴旺,强过不知人品的其他女子。”曹延轩不再看女儿,一字字缓缓道:“你只知道你母亲,你可想过,为父今年三十四岁,已经不年轻了,你这么,这么,”这么什么?珍姐儿不知道,只知道父亲若娶了纪氏,母亲的良苦用心岂不是成了笑话?“爹爹,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眼中闪着怒火,握着拳头,大声叫道:“我永远不会喊一个妾室为母亲!弟弟也不会答应的!舅舅舅母也不会答应!”一时间,曹延轩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王丽蓉。他一言不发地挪动身体,双脚踩到地板,弯腰穿上平底鞋,从床底摸出一副木拐杖,撑着站起身。珍姐儿握着帕子嚎啕大哭,从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父亲摇晃的身体,下意识伸手去扶,被父亲拂开了。曹延轩一步步走到门口,想说什么,半点心情也没有,迈出屋子慢慢远去了。留下珍姐儿一个,站也站不稳,哭哭啼啼地伏在炕边:若母亲还在,不定多伤心呢!父亲怎么这么糊涂!她暗自咬牙,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承认纪氏的!作者有话说:? 药酒、热敷、按摩、好好休息, 曹延轩是练过武、日日修习拳脚的,走路慢一些,能够稳住身形,三月二十六日便没有请假, 照常去了翰林院。旁人问起, 他便说“跌了一跤”, 倒也无人关注。傍晚曹延轩与伯父汇合,乘马车去了西直门宅子。昨日他派人来送了信, 马车停在台阶底下, 顾许之已带着纪慕岚迎了出来,朝曹慷恭恭敬敬见礼, “世伯安好。”曹慷年纪大了, 经历得多, 既然决定办一件事,便要办到最好, 待两人客气中透着亲热,仿佛世交子侄一般。几人相偕进府, 纪长林等在屋檐下面,杜茹英由孙子搀扶着, 也迎了出来,互相谦让一番, 在堂屋分宾主落座。纪长林是秀才, 身份低,今日没怎么说话,由顾家接待客人。杜茹英眼睛看不清了, 人越发精明干练, 笑语如珠地与曹慷寒暄, 称赞曹慷克己奉公、人品贵重、清廉自守,乃是朝廷栋梁之臣,又有福气--曹慷有六个儿子。明明是恭维话、客套话、场面话,杜茹英却说得十分亲切,令客人如沐春风。只凭一席话,曹慷便知不可小视了面前的老妇人,曹延轩也在想,难怪慕云温柔厚道之外,把身边人身边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曹慷投桃报李,也把顾重晖夸赞一番,不能说先帝的不是,便称赞顾重晖“有风骨”“刚正不阿”“有古人之风”,拱手道“老朽极为佩服。”顾许之在椅中向他躬身答礼。宾主说了半日闲话,拐入正题:曹慷看了看曹延轩,拱手道:“老朽有个侄儿,是老朽胞弟留下的独子,在家中排行第七,自幼沉稳,读书理家样样来得,这些年来也算熬出头来,去年中了庶吉士,家中薄有资产。老朽想替侄儿向贵府小姐求亲,纪小姐贤良淑德,细心温顺,跟在顾夫人身边,实是难得的良配。”曹延轩站起身来,向杜茹英深深一揖。杜茹英面上满是欢喜,“您过奖了,有您在这里,您的子侄哪里错的了,个个是人中龙凤。我们家姑娘遇到您家七爷,是我们家的福气,是我们家姑娘的福气。”一番话说得十分好听,曹慷起初是怕顾夫人自恃名声,不好接触的,如今心里更舒坦了,笑道:“我们两家若能结成秦晋之好,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杜茹英也喜笑颜开,“正是您这话,孩子们还年轻,以后指望您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家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有做的不到的地方,您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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