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 / 3)
说完脸上又变回了先前的模样,目光凛如霜雪,不近人情。兰姑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来他对她感到一丝一毫的抱歉,但兰姑也不是小气吧啦的人,也没有太在意。将衣服放在他身旁,“霍公子若觉得死人穿过的衣服晦气,也可以不穿。”霍钰从那平淡的语气中捕捉到她的不悦,他没有反驳她的话,只回了句,“多谢。”兰姑不明白他是拒绝还是接受,但看他神情,应该是没有嫌弃的意思,可是他一动也不动,也没有伸手去拿衣服。兰姑愣了片刻,忽然想起来他大概使不上力气,想了下,又拿起衣服,虽然难为情,但兰姑实在不愿意和一个裸着上半身的陌生男人在这交谈,“我帮你穿上吧。”说着动作干脆利落地将衣服套在他身上。霍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奈何使不上力推拒不得,只能由得她了。为了扫除心中的尴尬,兰姑主动开口:“霍公子,你家住在哪里?我们这里是牛头村,如果你家离我们这里近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通知你的家人过来接你。”兰姑其实不愿意收留他,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家里又没了男人,虽然之前村里的一些人道她不安本分,偷养汉子,可那都是谣言,假的。而今他一个大活人住在她这里,若被人知道,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兰姑当时善心大发救了他,可一想到自己今后的处境,她又是后悔又是担忧,巴不得赶紧把他送走。霍钰自然听出了兰姑话里的意思,他沉默下来,视线移向窗外,越过院子,看向远处的房舍,神色晦暗难明。半晌,他视线一垂,声音几不可闻地说道:“我没有家人。”他的声音似乎有股悲伤的情绪,让兰姑不禁心生感触,她想到了她爹和弟弟,她倒是有家人,可是有和没有根本没差。男人忽然咳了几下,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他转头看向她,淡淡道:“姑娘若觉得我是个负担,便等到天黑后把我送出村去,任由我自生自灭便是。”他忽然换了称呼,又说得好像她要把抛弃一样,兰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兰姑对上他茫然的目光,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他没有家人又受了如此重伤,若任由他自生自灭,只怕真会死。兰姑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本来还想着赶紧把人弄走的,这会儿又犹豫起来。“我没嫌你是负担,只是……”兰姑顿了下,没往下说,而是抿了抿唇,改口道:“你既然不肯去看大夫,我待会儿去镇上给你带点药,你背上的伤口已经溃烂,不治好的话会死人的。”兰姑决定先找大夫给他瞧瞧伤势再说。这人不止背上的伤严重,可能体内也出了什么毛病,否则不会连站都站不起来。她们母子的生活本来就已经很艰难,再照顾一个受伤的病人,还要给他出医药费,兰姑只觉得十分为难,正觉心烦意乱,忽听男人说道:“姑娘,麻烦你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听着那一声姑娘,兰姑只觉得有些脸红,她一个寡妇可当不起姑娘这称呼,但兰姑想他可能不愿意直呼她的名字,又实在不知道该叫她什么了,所以才这么叫,兰姑也懒得纠正他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昨夜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挂在了椅背上,闻言也没问他要这衣服做什么,走过去把衣服取下来拿给他。霍钰没有力气去接,声音虚弱地说道:“衣服的夹袋里有块玉佩,请姑娘帮我看看可还在?”兰姑找了找,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玉佩。兰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珍品宝物,但她一看这玉佩的雕刻以及色泽便知这玉绝对很值钱。看他身上穿的粗布服,怎么都不像是能够戴得起这种玉的人,可他通身的气质又不像普通人,兰姑心中疑虑更重。“这块玉值一百两银子,你拿去当了吧,便当做我在你这的吃住以及买药的费用。”霍钰看得出来这妇人生活清贫,他若要留在这里养伤,定会增添她的许多负担,他和她不过萍水相逢,自己若不付出点什么,怎好要求她帮助自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不过图一个利字,为了利就连最信任的人也可以背叛,一百两对眼前这妇人来说,应该是一大笔钱了,霍钰拿出这块玉佩既是为了收买她,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百两?兰姑登时大吃一惊,只觉得手上的玉佩顿时变得沉甸甸起来,好像真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兰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手不由握紧了玉佩,怕把它摔坏了赔不起。霍钰看着她见钱眼开的模样,心中虽有些轻蔑,面上却未显露出来,目光触及她手中的玉佩,指尖动了动,内心有一丝不舍,这块玉原是那女人送给他的,想到自己沦落到这番境地却仍旧没舍得把这块玉丢掉,霍钰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嘴角的苦涩一闪而过,随后被冷然所替代。兰姑回过神来,恰好对上男人冷漠讥讽的目光,不由一怔,以为他是在笑话她没见过世面,兰姑内心有些窘迫。“这玉佩我便收下了,等你伤好得差不多可以走了,我再把剩下的银子还给你。”给他买药买补品需要花费不少钱,照顾他也要花费时间,那样兰姑就要牺牲做活计的时间,兰姑身上没有多少积蓄,平日里用钱都是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兰姑不会为了个人的面子去拒绝这钱。他若没钱便算了,他既然有这钱,兰姑还打算向他讨要一点住宿和照料他的费用呢,毕竟善心大发也要讲个度,她又不是冤大头。不过这玉佩能不能当一百两,这还是说不准的事。霍钰没有回话,兰姑便当他默认了。“我去打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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