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 / 2)
场都是为了满足父母,父母出钱出力,他二人也就随便如何折腾了。虽是婚礼前夜,姚南佳也并无什么新娘的期待感,甚至开始盘算起了等宴席结束要去哪里做个按摩spa。“等会还得去宴会厅走流程。你都不知道光是约那个司仪的时间都费了大力气。简直比明星档期还难约。”姚南佳说。四人都笑。梁倾好久没觉得这么开心。宴会厅前一场才散不久,还在撤换装潢,调整灯光,鲜花明早才进场,婚礼策划是个年轻男人,正满场跑。见她四人来了,迎上来用撇脚普通话说,“来得正好,新郎和伴郎也都刚到。”梁倾望去,台上已站了三人,为首的是陆析,见过几面,对她和何楚悦微笑颔首。梁倾对他颇有好感,觉得他骨子里的知节懂理,又没有令人生厌的大男子气概。陆析身边两人都是港城男人长相,大概是他学生时代好友。几人寒暄一阵,何楚悦问“怎么少一个伴郎。”陆析答道,“他飞机晚点了,晚些才能到。”陆表妹听进去了,用粤语问了句什么,大概意思是要不要人去接。陆析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用粤语回,大概是说安排了车。几人走完过场,便去晚饭,她们这些年轻人自然坐一桌。旁边那桌是两家父母和亲戚。两方父母都是斯文体面的人,新人坐在其间,和和气气,其乐融融。那暖暖的灯照着,好像他们婚后的日子也会是如此,金灿灿的,热腾腾的。小时候不屑于这些长辈们唠叨的道理,但现在想起来门当户对的婚姻确实能收到理所应当的祝福。梁倾在心里想。晚上姚南佳领着两位妈妈去做美容,表妹有安排,何楚悦去街头拍素材,留梁倾一个人在房间加班,图个清静。她面对维港的夜景加班,没有开灯,久了觉得心里空寂,顺手将行李箱里的烟摸了出来,出了房间。她下到路边吹风,街上车和人都多得离奇,速度也是快进似的。还有广告牌,红的绿的蓝的,横着闪竖着闪。她觉得这儿有种强烈的割裂感,像她小时候常做的一个噩梦,捉迷藏的游戏,闭眼前是人挤着人的街道,睁眼时便一个活物都不见了。路的尽头一轮血红色的太阳,越来越大,而这个空荡荡的世界越来越小,小成一颗浑浊的玻璃珠,然后被那个太阳吞下。她每次只能哭着醒来。她点烟,吸了一口,镇静下来——余光见一辆出租车驶进酒店前的车道,减速,然后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她凭衣着认出来,是陆析的表妹,另下来的人,单留给她一个背影,她定看一眼,移开眼睛,又盯着街边一盏灯看,看久了觉得眼花得很 —— 仿佛喝了什么迷魂汤。这人间在朝她挤眉弄眼 —— 似是非真,暧昧异常。天上是有月亮的,只是圆圆小小一轮,笼着一层铅银色的倦意,半阖着一双意兴阑珊的眼睛。她抽完烟,上了楼。何楚悦回来了,已经洗过澡,正抱着ipad写文案。方才行李箱翻开了,她走进去,先不动声色地合上盖子,才问:“有灵感了?”何楚悦点点头。“我先去洗澡。洗完还得继续干活儿,真cao蛋。”梁倾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如常说。何楚悦“嗯”了一声,直等她走到浴室门口,说:“阿倾,我看你随身带了药,你病了?”她看似大条实则心细。“老加班,睡眠不好,有点神经衰弱。”梁倾揭过。 鬼迷心窍迎亲一大早,自然是一番手忙脚乱。化妆师造型师摄影师女方亲友一大早都来了,围着姚南佳团团转。姚南佳一身正红秀禾,她本就是很大方舒展的长相,这样打扮起来,明艳端庄极了。“好看。”梁倾和何楚悦一左一右,在镜中对她笑。“诶,lisa来,帮帮忙。”姚南佳叫来发型师,却是要帮梁倾弄头发。“给她挽起来。”姚南佳一边吃着酸奶垫肚子一边指挥。“姚小姐眼光真好。”发型师手巧,三两下给她在后脑勺绾了个低低的发髻。端详一番,赞道。梁倾只当她是客气,对她笑笑。她平时懒得打理,头发一直都是齐肩地披着,这样挽起来倒是很清爽。“来了,表哥说他们要上来了。”陆表妹提供情报。自然是堵门,做些小游戏,塞红包,图个热闹,算准了吉时,梁倾和何楚悦准时开了门。陆析也是一身中式婚服,给她二人怀里眉开眼笑地塞了两个大红包。身后站了十几个男方亲友,吵着嚷着要他快点进门。梁倾扫一眼他身后站的人,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睛。那人见到她开门来,却好像并不诧异,场面热闹,两人自持又默契地移开眼睛,也就不显得尴尬。昨夜与陆表妹一同下车的那个人,她没有看错的。果然是周岭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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