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 / 2)
周岭泉淡淡低头看她。明亮至泛出荧蓝的月光,淌在床上,照见欲的痕迹,到处都是。她如同躺在旧时游泳池的水底,仰视他。往日高傲轻佻的眼睛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温驯与妩媚。周岭泉自然没有留下。出酒店后他在路边点烟,像是在庆祝迟来太久的胜利 —— 却不知为何想到林永菁方才那双眼睛,又感受到一种稀松的迷茫和苦痛。追求速效,回避痛觉,占有,把控,将欲的征服作为自我实现的途径 —— 他似已与曾经的林永菁如出一辙。但他的生活要求对效率的绝对追求,耽于这种深思比他也许不够健康的□□关系更恐怖。那夜他逃也似地碾灭那支烟,因了无睡意,又罕见地去了aaron与几个朋友合开的cb喝酒消遣。后来也只将那个夜晚归结于贤者时刻的过度解读。周岭泉像在记忆与梦境中洄游,等到再转醒,却发觉天已大亮。他感受到梁倾自他身侧起身,下床。地毯吸收了其他动静,他吊着精神,闭眼静听,又迟迟听不到浴室的水声,或是开关门的声音。他们昨夜虽已拉起了窗帘,但接近夏季的光线仍强势地渗进来。他闭无可避,这才睁开眼。撑起身一看,梁倾在沙发上裸着双腿,抱膝,也望着那窗的方向出神。周岭泉以为她走了。—— 此时看她好端端坐着,心里仿佛差点踩空一级台阶。他坐在床沿,侧头问:“怎么坐着发呆。”“没什么。看今天大概是个好天儿。”“是。这儿雨季一过,就是夏天了。”梁倾垂头淡淡一笑,喃喃道:“是。说来也有意思。我们好多次见时似乎都在下雨。”周岭泉口中滞涩,不再说话,踱步去吧台喝水。与她隔着距离,立在那儿看她。梁倾用睡袍掩了腿,半阖上眸子,又道:“难得是个休息日,早上却还是自然醒 你今天还得去南城湾罢?昨天你头疼了?”她猜想,他扛下这样大的一个项目,是不可能有休息日可言的。“嗯。吃了药就没事了。”周岭泉答着,执了两杯水来,递一杯到她手里,见她垂着眼睛喝水,他便挨着她坐下,她背部得以靠着他作支撑。虽是亲亲密密地挨着,却并无进一步更狎昵的动作。他们亦看不到彼此表情。“怎么想到去纹身?”周岭泉忽然问。“也没什么,就是心血来潮。”清明从望县回来,梁倾抽了个空去纹身。那个纹身工作室是何楚悦的一个做纹身设计师的朋友开的。虽店面隐蔽,但审美和设计都是一流。“纹的这是哪儿。”周岭泉侧头问她。梁倾下意识抬手抚那片肌肤—— 望县日落时分,老屋高树,被那位寡言的设计师绘成了简约的线条图案,刻在她锁骨以下的肌肤上。“是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这次回去,特意去看了看。”“我记得你那儿有道疤。”梁倾顿一顿,道:“是,从前不小心磕伤的。正好盖住。”“你这次清明回去,事儿全都处理得都妥了?”“是。无债一身轻。”“这倒是桩值得庆祝的事儿。”周岭泉空半晌,认真说,“梁倾,昨晚我喝了酒,说了些混账话,要跟你道歉,请你别放在心上。昨晚你说的都对,去北城,换个环境,倒是很好的安排。若你不介意,我那边律所也有些资源,给你作引荐也不是难事。”梁倾未作声,只见外头一时日光更炙,将厚重的窗帘都照得陈旧发白。她想起数月之前,她第一次来这个房间,也见过同样的凛凛的一线光。像一根针,扎进她人生的肌肤,带来刺激,和痛感。“至于其他的。你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北城又有南佳她们在,好歹替你把关。倒不担心你受欺负。”梁倾含混答一声,“嗯。我知道。”他们之间从前全是烈火烹油的暧昧激情。对比起来,这样的温情竟显得有些荒诞。又是一种奢侈。两人今日明明各自有安排,却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良久,周岭泉语调有些浮夸,笑道:“既然天儿这么好,怎么不把窗帘打开。”他伸手,要去够小几上的遥控器。梁倾却侧首过来,细细叫他的名字:“周岭泉”她不笑时侧脸是颇肃杀的一种清秀。今日的神情里又有更甚于往日的波澜。她有要话说 ——周岭泉有所预感,手于是半途而返,侧身将她让进怀里。梁倾未挣扎,任由他的指节自她手腕一路攀上来,描摹那纹身的线条。他不允许她将方才的话说下去。低头在她肩头克制一吻,贴着她,问:“纹的时候疼不疼。”梁倾难当这种示弱。有些心酸。等了半晌。才听周岭泉垂着眼,沉静地问道:“刚刚你想说什么?”梁倾只矫揉地笑,后推推他手臂,抱怨说:“只是想叫你别开窗,外边太亮了,蜇眼睛。”作者有话说:小梁要说啥大家猜到了吗!她要按停止键了。修改这章的时候耳朵里总是回荡着杨千嬅的《假如让我说下去》。呜呜,苦的爱情好美啊!!!明天(27!周三!)开始恢复正常时间更新,大家觉得每天几点更新比较好,可以提出来~有的读者朋友问周岭泉与林永菁的关系,其实在我看来,他们的亲密关系是一个极为功利的小社会的产物,与爱无关。亲密关系只是一种权力的获得和确认,甚至是一种小圈子内阶级的体现。在高中时代林永菁的power是强于周岭泉的,但这些年,他们的权力关系逐渐发生了变化,那句”她如同躺在旧时游泳池的水底,仰视他。“ 也间接证明了这点。但周岭泉与林永菁和aaron的童年经历又不同。他在成人的过程中顺应这些规则更多的是出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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