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 / 2)
来一种刺痛。她掏出手机,给林慕茹挂了早上九点多的号。又回复和发出了一些拜年短信。手机蓝光让人有些头晕,移开眼睛一看窗外,化不开的浓郁铅灰。她又有些眷恋此刻。浅浅地睡去。自然做了梦,却与林慕茹不相关,梦到了年轻的梁坤,打着赤膊坐在桌边,他见到梁倾进门说,“回来了,爸爸给你做饭。”说着起身进了厨房。梁倾想追上去,梁坤又回过头来,站在木推拉门前,回头问:“最近在南城过得还好吗。”她刚要张口回答,忽然一阵响动,便醒了,是昨夜护士站的那个小护士,在给自己拔针。“现在医生还没上班,也办不了出院,你可以再睡一下。”护士看样子与她一般年纪,细声对她说。“棉签得压久一点,不然容易出血。”她提醒道。梁倾颔首同她道谢,不敢惊醒林小瑶。窗外晨色稀薄,大概自己并未睡太久。她空望着那种晨色,无从把握,失去焦点,但天确确实实在亮起来。针管抽离血管,按压时细微疼痛带来真实感,她回忆方才梦中的细节,是发生过的场景,在梁坤离家去南城创业前,有一日她放学回家,难得见他下厨。似乎做了她并不爱吃的胡萝卜炒肉丝。一种脱轨的日常感。房间又有动静,她以为是小护士来拿落下的一包棉签,因没有力气再与旁人搭话,便没有转头,闭眼假寐。动静到了床边,静了一会儿,却未再有走动,她忽然感觉左手被轻轻握住了,力道大一点,压住了手背的棉签。她太熟悉这触感,心中震颤,恍惚觉得旧秩序里闯进新人物,全乱了套,故事不能平静地结局。睁开眼,果然见周岭泉正捏着她手背,俯身坐下。整个人笼在冬季黎明的浮光里。思绪似有两极,慌张与静谧,很嘈杂,不自控,她想到读过的书中写 —— 许多人一生都未与任何人如此亲密过。无垠的。她望着他们交迭的手,不自觉地落下泪来。梁倾哭时不看周岭泉,只侧头让眼泪落进发间,不一会儿鬓角就湿了,像出过一阵汗。周岭泉知道她此刻不需什么安慰的说辞,只垂下眼看她的手。她方才止血不得当,针眼往外冒血珠子。她比三月前见面时更消瘦,手背白得发青,有些病态。待她平复了这阵情绪,呼吸渐平,周岭泉才把棉签扔了,小声嘟囔了句:“没出血了。”梁倾抬眼问他:“你怎么来了。”“南佳说你病了。”还没来得及说完,林小瑶嘟囔两句,有要醒的意思。周岭泉很有分寸地起身,用口型对她说:“我去走廊上。”他踱出门去。梁倾垂眼,感觉在做梦,借着天光看手背,淡红的一点血渍,仿佛确认他来过。她在微信上找到和他的对话框,上一次还是南佳生产时,与他共享位置。点开又关上,这样重复两次,林小瑶醒了,问:“姐姐,我刚刚怎么听到有人说话。”“护士来拔针呢。”林小瑶无忧无虑的个性,也没有认床的恶习,到哪儿都睡得香。“哇,天竟然晴了。我妈还说要冰冻呢。”她起床去开了一半窗,迎进来清新的风,倒确实和昨夜不同。“咦,那是谁的手机。”她坐回床边,问。床头柜上放着周岭泉的手机。梁倾病中疲惫,一时竟没想起解释的说辞,门却突然开了,她以为是周岭泉,没想到进来的是余娟和林韬两口子。后面还跟着周岭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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