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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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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她汲汲营营,看似精明算计地活着,与他在一起不过是寻点快乐。后来却发现,她这个人,有时脆弱,有时坚韧,口是心非,说不出三两漂亮话,但行为却又热忱。再后来,他发觉她还有令他折服的勇气,满身泥泞地与往日缠斗,却也没有忘记要去护一护其他淋雨的人。梁倾没等来一个答案,又静静地问:“怎么办,周岭泉,我后悔了。那个问题,我不要收回,我知道我要问什么了。我来这一趟,只要一个答案。我们之间,自此也可以有个了断。”借着客厅昏昏的光线,他们互相凝视。有一瞬间,周岭泉又有一种想要执笔绘画的冲动,他有近十年没有这样的冲动。疯狂想要用画纸记录这一刻,二十七岁的梁倾的样子。这寻常的夜,她乌青的凌乱的发,白色的衬衫,脸颊上因灯光布下的阴影,和一双爱意笃定的眼睛。真静,真美。他仿佛领悟从前十年惯性般生存的无意义,皆是为了此刻,为了这个眼神。三十岁,四十岁 七十岁,而自此刻之后,他仿佛又能平和地看尽这一生。了断,什么了断?他不要了断。论感情,他总是吊车尾。是她一直在等他。这几日事态的急转直下,无措,退缩,犹豫,一切的一切,自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都不重要。他差点都忘了,他本是个可耻,自私,贪婪的人,他这一生要钱要权要名要利。要攀上高塔,还要拥有她。“ 你何必问。你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答案,不可能不知道 我对你 有多认真。”他说。梁倾垂着眼,他一字一顿,与她心跳节拍唱和。她安静地听了,不敢眨眼,也不敢抬眼看他。他们早已熟悉对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可到了这种时刻,依然慌里慌张,与情窦初开的情侣无二 —— 俗世里的情话挑挑拣拣,说多了,都不够郑重,于是恨不得就在这里,肉挨着肉,坐它一辈子,沉默一辈子,变成两幅白森森的骨架,灵魂还继续对坐着,对望着,如此,‘爱’这个字,也就可以说完了。“梁倾。”她抬头,而周岭泉侧坐,捧住她的双颊,便吻上来。这个吻好轻盈,像孩童的亲吻,没有欲色。他们方才饮过茶,清苦之后是许多回甘。她飘飘荡荡的一颗心,靠这个吻忽地平安着陆,终于睁眼,看他漂亮的眼睛,吻她时,意乱神迷。这十年她一直都在急切地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唯独在他面前,她可以做个小孩,讨要一颗名为偏爱的糖果。他不冒进,停止亲吻,将她拉进怀里。她半坐在他膝上,又被他拧进怀里,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静了静,梁倾听他在耳边郑重说,“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话到了这份上,你不能反悔,只能说愿意。”她含着笑,与他贴得很紧,圈着他脖子,调侃道:“那你倒是说说,该是多早的时候呢。”“在江城的时候,或者是坐星光小轮的时候 或者是去年过年被锁在你那个破出租屋的时候 ”梁倾听了,又倒在他肩头,笑得发颤。他便抱得更紧。“算一算,其实也就一年多。怎么发生这么多事儿。”周岭泉说,用下巴蹭了蹭她脸颊,问,“还有 怎么感觉认识你好久了。”“可能 感情是睡出来的?”梁倾说完愈发觉得好笑。气氛松弛下来。周岭泉也跟着低声笑两声,松开些。梁倾转过来,半跪着,攀上他的肩,这才看见他一双眼睛,映着港城远灯,和近处的自己。她凑近,细腻地,柔慢地吻他。他们之间小有波折,但亲吻却轻车熟路。周岭泉任她主动,不过顷刻,回吻,截然不同的强硬节奏,至她脖颈,轻轻咬一口,含糊道:“酒店退了吧?”“ 没定。”周岭泉抬起头,梁倾垂眸,嗔看他一眼。狡黠又得意的样子。他许久未见她这般神情,不知如何是好,又凑近吻她的眼睛,问,“我怎么觉得你是有备而来且胜券在握。”“那周总认输么?”他眼神顷刻有了攻击性,忽地将她抱起来。半途将灯熄灭。梁倾的抗议似地捶他背,说自己折腾一天,还没洗澡。“省着点力气。”周岭泉调侃。梁倾报复性咬他下唇。

两天同想起在南城出租屋,相似的光景。恋人才不管游戏规则,就算世界末日也要先接吻啊。作者有话说:语出《倾城之恋》范柳原对流苏的评价。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柳元太了解流苏,才会有此一语。 深蓝色这个吻没有往下继续。两人皆是风尘仆仆, 进了卧室先后进去洗漱。梁倾洗完后,换了分体舒适的睡衣,坐在床边的皮质扶手椅上翻看床头柜的书 —— 是与建筑设计相关的。翻了几页, 周岭泉的手机在另一头的床头柜上响起来, 梁倾拿了,去敲浴室门,大概是里边水声大, 过了一会儿周岭泉才走来将推拉门拉开一道。他在淋浴中途,胡乱裹了条浴巾, 水滴滴答答弄了一地, 梁倾将手机递给他, 不乱看。对面的人却不接,空出手来捉她,梁倾早提防他有这么一出,敏捷地闪开了, 说:“我就带了这么一套睡衣, 你行行好。”说罢将手机塞给他说:“都响好几声了。”周岭泉低头, 见了来电人, 浮浪的状态便收了起来,表情阴郁地掩上门。关了浴室门,梁倾只能听到模糊的人声。电话时长并不长,过一会儿听他挂了电话,水声又响起。梁倾今日也算是坐过山车似的一天, 有些疲累, 猜着那通电话的来历, 周岭泉这房间又灯光设计得宜, 催眠极了, 她蜷在扶手椅上,抱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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