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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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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暴雨,绵绵无尽。“周岭泉。”一种求援似的口吻。“我在。”而他坚定地欺身而上,用行动给予回应。翌日周六,周岭泉先醒,梁倾在他身边睡得还沉。她睡觉的时候爱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很依赖的姿态。这是他少数觉得被依赖的时刻。他想起彼时社交媒体上上常有猫系犬系的标签,梁倾绝对是所谓猫系女友,大部分时候不需要人照顾,偶尔心情好了,蹭蹭人表达亲近,然后又走开去。周岭泉侧身将她自背后揽进怀里,浅浅吻她颈后突出的骨节。梁倾平时睡眠浅,早该被叫醒,但由于昨晚情热太过,今天辗转醒不过来,昏昏沉沉。她糯糯地应一声,含糊道:“我困。”周岭泉苦笑一声,赶忙拉开距离,在进一步失控前起床。今天上午他们与那位心理医生有约。周岭泉将早餐备好,回房间见梁倾还在睡,欺身上去哄她,捏捏她的耳垂,说:“先起来,吃口饭,车上继续睡。”说着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又给她套上睡衣,哄她去洗漱。梁倾清醒了些,迷朦着眼睛,坐在床上,评价:“周岭泉,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周岭泉好不容易将她从套头睡衣里解救出来,闻言,伸手将她头发再揉乱些,说:“想什么呢。”心理医生姓俞,比他们略大几岁,高级心理咨询师,从业八年之后又去英国读了心理学方面的博士,最近才归国。主要研究的方向就是与创伤经历有关的泛焦虑症的治疗。梁倾并不常与周岭泉聊起从前的经历。他也从未想过要与她坐下深聊。语言的开解太苍白了,他能做的是给她寻找更专业的帮助。梁倾身上一直有种坚韧沉默的生命力,周岭泉总抱有一种信念,她一定会逐渐内化从前的经历,找回某种生命的平衡,成为比现在更加笃定的人。“先说好,如果聊得不开心,下次就不去了行么。”“以前体验不好?”“不好。可能有些也不够正规,有的人明明是咨询最后却到处对我指指点点起来,有的则是鸡同鸭讲。还有一次比较离谱,那人要了我的微信,后来见我不去了,便说要约我出去吃饭。”用语言描述那段经历是十分消耗的过程,若没有回响,确实是白费功夫。周岭泉大学时期也接受过心理咨询,明白她的意思。“就试这一次。等会结束了,你不是要带我去吃冰淇淋么,别忘了。”“是,上次我和楚楚去西边找南佳,只有那家吴裕泰才有。虽说你不喜欢吃甜的,不过你偶尔喝茶,说不定会喜欢。那边还有好吃的烧烤和小吊梨汤。”“没看出来,我不在,你倒是事事都想着我。”“嘁。并没有好咩。”梁倾嘴里这样说着,心情却又比刚刚好了些,望着窗外跟着音响里轻轻哼歌。俞医生一头齐儿短发,面容平和,与人谈话的风格平静但克制。梁倾讨厌虚伪的关怀过切,但与她说话让她觉得舒服。她的诊疗房间没有香氛,有一台空气净化机,制造一些最低程度的白噪音,诊疗桌上有一盘水仙,静静开着。她们只做了最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开始聊最近的生活工作,包括与周岭泉的感情,工作上让她觉得焦虑或者情绪起伏较大的瞬间。梁倾的讲述也很克制,她对人向来有心理防线,同第一次见面的心理医生,这是她能做到的极致。好在俞医生从不强迫她延伸。自然谈到jess,虽她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那件事情也与她毫无关系。但她这两日确实经常想起她。“jess有时候会让我想起我的母亲。她年轻时在我们县城一家国营的纺织厂当会计,她其实是很能干的人,那时候她也和jess一样,去哪里都会穿一双高跟鞋。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县城还是很落后的,我妈妈年轻时长得好看,打扮时髦,每次她来给我开家长会,我在同学里都特别骄傲。后来我父亲决定南下经商,我妈妈干过财会,本来也是想同他一起去的。事后回想,大概在事业上她也曾经有野心。本来他们是将我托给我爷爷奶奶照料,但临走那天,我哭到高烧进医院,他们不能误大巴,我妈便留下了。后来也再没有去成 他们离婚后,我妈不肯要我爸一分钱,也不肯让我爷爷接济她,那些年国营企业改革,她不知为什么放弃了会计的工作,后来去了卷烟厂的流水线 直到遇到我继父。”“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聊聊你的继父。”梁倾盯着那株水仙,缓缓道。“虽然他死在我面前,但其实这些年我很少想起他,或者为他的死感到抱歉。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反社会人格,才会对生命的剥夺如此冷漠。”俞医生并不为她下结论,只是问她,“离开你母亲前往江城,这个选择是否到现在仍然让你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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