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 / 2)
月亮出来了,她阿兄才会回家。郗珣沉默,而后无奈应允了。自此,小孩儿有了个名儿。唤珑月——作者有话说:前期王府养崽戏份慢热些哈~大多数是男主养崽,其他人戏份很少。十一月底,一场风雪过后,朔北倏地天寒地冻,积雪封霜。北地的冬日来的总格外的早,一场雪后,满地银白。军营苦寒,不是谁都能住的习惯的地方。郗珣自回了封地,总有许多政务要捡起,当年他在京中,自四岁起入文华殿进学,便未曾有片刻耽搁过。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也以一种叫人惊愕的速度成长着。奈何文墨骑射倒是精通,若真说起兵法,总差了几分。郗家祖上多出武将,却因面容俊美,皆是出了名的儒将,先王也只是看着文雅清贵,白衣卿相般模样,却曾也是上马击狂胡的将领。郗珣也是来了军营中才知,他的父亲也曾有志气,曾妄想自筹军饷北上,也要收复被胡羌吞下多年的北地城池,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信誓旦旦,却总有无可奈何之时。朝廷不稳,君王猜忌,民不聊生。郗崇落下伤残后便退守朔北,娶了晋陵长公主,再不提出征一步。至此足足二十载。而自己身上流着郗氏的血,又承了这三州百万人的命,他总不能废了父辈基业。是以郗珣自回了朔州,便随几位老将身后正经拿起武经兵法来,郗珣生性聪慧,悟性极高,且难得可贵的是他的耕耘不辍,严格律己。一晃眼几月间匆匆而过。他仿佛生来便是挥斥万军的主上,纵然仓促接手封地,有许多不服他管教的下属,数月里虽经过一番兵荒马乱,倒是真被一个将将十四的少年郎管制住了。而如今,三州皆在缓缓从他那已故父王统治之下逐渐走出。苍穹阴沉,大雪如絮。一阵马蹄声停在军帐外。战靴踩过新雪,奉清鼻中呼着白烟,叫乌黑眉毛都染成了霜色,他入军帐内,沉声道:“长公主说今日小年,军营中的事暂且放放,主上该要给先王上香祭拜。”正在给燕王展开安定城地形图的刘将军听罢,当即看了眼一旁端坐蒲团上郗珣一眼。师丞相抬眸,望着帘外被带进来的雪,起身拱手道:“主上切莫耽搁,给先王祭拜乃是正事,至于朔北军中之事,如何也要等来年开春再另行计议。”郗珣颔首,朝着师丞相稽首,刘将军也算是半受了他的礼,顿时有几分无措半跪下来,那师丞相却只是侧身接过他这一礼。刘将军目送二人走后,见左右无人,这才问道师老丞相:“丞相以为,少主如何?”他仍唤新王为少主,实则也是左右摇摆不定主意。师老丞相淡然摸了把山羊须,倒是中肯道:“芝兰玉树,踔绝之能,至于其他还要来日再看——”刘猛听着,眼前恍惚浮现出面见先王的最后一眼。先王早知自己时日无多,临终托孤,他们作为臣子自然会拼尽全力辅佐少主,只是恐怕在京都被养废了的少主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得丞相此言,他也算是半安下心来。王府四处被这北地一场又一场的雪,沉寂在皑皑雪中,连殿脊吻兽都再没露出过头来。小年将近,往年时日里这时节早该四下挂上喜庆灯笼铺彻地衣,可今年府上尚在孝中,一应颜色喜庆之物都未曾换上,显得有几分苍白。傍晚时分,雪窸窸窣窣劈打在青纸伞上,就着满地银白,郗珣回了王府。少年身量正在抽条,仿佛一夕之间又高大了几分,渐渐褪去了单薄根骨,肩脊较之以往的清瘦挺拔宽拓了几分,举手投足间泛着清贵凌然。廊檐另一端走来两名晋陵长公主园内的女官,见到一身白氅的新王时,新王垂眸敛目,肤色冷白,长睫上染了几蹙盈雪,如此模样登时叫几位女官都面上猝然飞红。好在到底是公主院中出来的人,一群人连忙收敛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毕恭毕敬上前给郗珣行礼。道:“公主让来请殿下往春禧园去用膳,今日是小年,府上其他几位都在呢。”郗珣眸光落在长廊之外,那处新落的雪上,问起:“那小儿也去了?”虽取了名字,一时半会儿郗珣也没改过来口,他知晓那孩子只粘着自己,旁的人一概都不喜欢。女官们温声笑答:“您这几日未回府,珑月姑娘先前哭闹着不肯吃饭,叫婢子们都急坏了,公主听罢便将姑娘带去她院里亲自哄着。说来也是缘分,姑娘十分亲昵公主,如今不哭也不闹,顿顿都吃的香呢。”珑月午睡过后便被接来晋陵长公主的春禧院中。这时节内室纵然烧着红萝炭,也有几分冷。珑月穿着厚实的粉白小袄,头扎两个圆鼓鼓的小团鬟,睡醒来便被婢女抱着放在长公主身边的榻上。
那是旁人从未落座之处,便是连府上常来请安的几位夫人也只会去下首坐着。长公主此举本无意,却在众人看来无疑是在她们眼中抬举这孩子的身份。晋陵长公主素来便是个冷清不喜好理事的性子,当下佛道昌盛,主母多信佛拜道祈求家族昌顺。她便是其中翘楚,闲来无事总要礼佛念经的,常常还耗重金请当世大家来王府中为她讲经,自己也开辟一处佛堂禅房,日日总要诚信祷告一番。因此她对待府上其他人总是有心无力,无心思管其他事,只是今日是小年,且还是先王去世的第一个年头,是以她才叫来了众人一起用膳。小胖团子在这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倒是丝毫没有警惕,她只觉得没睡好,睡眼惺忪的,旁人拿着糕点去哄她,她嘴里乖巧的接过糕点,人却也不耽搁睡觉。夫人们忍不住去逗她,将小孩儿给逗弄醒了。珑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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