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 / 2)
鸟瞰而下,典礼庄重宏大、奢侈华丽。外宫道两旁皆是肃穆而立的玄甲禁卫。郡臣入位,宽阔的广场上满是乌泱泱的人,皆身穿朝服,面容严肃。通往含元殿正门的道上,铺上了刻有繁复艳丽纹饰的绒毯。伴随鼓声、礼乐声起,元绿姝从舆辇上下来。在女官、浩荡的仪仗卫队簇拥下,元绿姝款款走在绒毯上,长长袍裾委地,浸出金光。碧空如洗,天地肃静,日光融融。元绿姝身着袆衣,佩戴精美绝伦的凤冠,冠上闪耀着宝石、珍珠、绿松石等等,两侧博鬓上衔有花树宝钿。伴随元绿姝缓步,金银头饰发出熠熠光辉。再近看,元绿姝玉面蛾眉,眉间贴有朱色花钿,明艳夺目,颊侧匀上轻薄斜红,如蛱蝶舞动,唇如丹霞,两旁各施点绯红面靥,更衬冰肌玉骨,肤色如雪。整个人眉黛青颦,娇妍丽质,莲脸生春,又满头珠光,华贵雍容,鬓影衣香。待行至玉阶下,钦昀已在此等候,元绿姝止步。钦昀头戴十二旒冕冠,风过,十二旒上串起来的白玉珠轻晃。他身穿衮冕,上衣为玄,下裳为朱,冕服上绘有十二章纹,栩栩如生,还有蔽膝,佩绶等。元绿姝与钦昀对视,此时的钦昀肩挑日月,背负星辰,气场完全盖住他积久的病气。钦昀忍着咳嗽的冲动,朝元绿姝伸出手。与此同时,混迹在宗室群臣中的钦玉和贺兰敏不动声色看向两人。元绿姝眉眼冷眼,收敛起伏的情绪,旋即把手搭在钦昀掌心,钦昀遂将元绿姝的手纳紧。他的手很冷。而后帝后二人携手共进,在乐声中一步步登上玉阶。寂静之中,广场上的群臣们只见帝后二人亲密的背影。二人的袍裾寸寸划过玉阶,上面的纹样生动绚丽。元绿姝风风光光到达上座,继而钦昀带她慢慢转过声,俯视群臣。礼官宣读封后诏书,随后便是典礼最重要的一环——赐凤印。钦昀松开元绿姝的手,取来凤印交到元绿姝手上。元绿姝屈膝,郑重接下凤印。从此,无上荣耀加渚其身,殊荣无限。钦昀牵起元绿姝,此时的元绿姝芳龄二十,而钦昀已二十有七。在他们背后,恢弘气派的含元钦金光闪烁,钦昀对底下的群臣道:“今,朕与皇后将携手相伴,共济社稷。”话音刚落,文武百官包括钦玉和贺兰敏,皆仰首瞻望,之后纷纷跪地,向钦昀和元绿姝行三跪九拜之礼。“臣拜见圣上,拜见皇后殿下,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子们的声音洪亮厚重,可绕梁三日。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元绿姝恍若置身在一个宽阔无垠的天地,突感心潮澎拜。虽身受锢,但心却是坚定而自由的,豁然开朗。她所承受的折辱、所经历的困顿、所感受到的无助和不安叫她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煎熬。然而,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回报。有些牺牲和忍耐是值得的。她要活着,为自己活着。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后,典礼终于结束。余下即是夜宴。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不出所料,元绿姝看到了贺兰敏。她已经很久没与贺兰敏再见,有多久?元绿姝不记得了。自那一刀之后,恨意消磨,元绿姝心中只余对他的嫌恶。彼时的他穿着深绿圆领袍,神情温和,和从前倒是看不出什么差别,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抵是身上谦和气度更盛。从翩翩贵公子转变成朝堂上游刃有余的文官。元绿姝面无表情移开目光。
猝然,下首的姜钦玉出列,他举杯,唇角噙笑:“皇兄,你如今有了新嫂嫂,可叫臣艳羡不已,臣今日一定要敬您一杯,沾沾喜气。”钦昀道:“好,不过朕近来身体有恙,不便饮酒,皇后,你可否代朕回敬六郎一杯。”元绿姝不紧不慢道:“我也不会吃酒,便以茶代酒回敬皇叔。”钦昀点头。而钦昀看着元绿姝为钦昀敬酒的画面,醋意横飞,眉宇拓上阴翳,但很快钦玉又想,是姐姐回敬他的酒,就不气恼了。“请。”钦玉把酒一饮而尽。元绿姝同时举杯,将杯中茶水吞下,咽下茶水后,她长袖下垂,正要放下茶杯时,余光忽见钦玉在直勾勾盯着她。钦玉的双臂还悬在半空,没有放下,正好掩饰了他的举止,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人发现他的僭越。那种眼神如火一般灼烧她的眸子,暗藏炙热灵魂与病态迷恋,像是要把元绿姝看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像是要把元绿姝的灵魂掠夺过来,再钉在他的魂体之上。元绿姝挪开眼,像无事发生一般放下杯盏。见状,钦玉心里猛地一沉,喉咙仿佛堵上一块苦涩的硬物,叫他难受。他不再是孩子了,也品味过好几次这种情绪,皆是元绿姝带给他的。饶是再不开窍,钦玉也明白了他这种情绪叫失落。钦玉学会了失落。须臾,钦玉放下双手,熟练地安慰自己,无妨,不过是因为有钦昀这个碍眼的在,所以姐姐才会无视他。不然就凭他的长相,姐姐怎么可能忽略他?元绿姝悄然瞄钦昀一眼,钦昀适才刚好不住咳嗽,并未发觉。再抬头时,钦昀问:“六郎,你现在多大了?”“二十了。”“嗯,当初你远在西北,冠礼都是那完成的,此事朕有愧于你,咳咳,正好你也到适婚年龄了,就不要再拖,朕会千挑万选,给你寻一个合适的妻子。”听言,钦玉嘴角笑意不减,说:“皇兄,不必了,您的好意臣心领了,但臣早有一个令臣心心念念之人,此生非她不要,是以不想耽搁其他娘子,误了她们美好年华。”钦昀:“是吗?”气氛蓦地变化。元绿姝拉了下钦昀的袖子。钦昀没有追问。关于给钦玉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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