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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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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正院递个消息,明日一早再催郎君过去请安就好。却不想,齐国公竟然一直等到现在,甚至不是派人通传,而是亲自过来!以自家郎君在府里的地位,知雨真看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白殊却丝毫不慌乱,还伸手在知雨头上揉了一把,便越过他走进厅堂。这里的灯比刚才又多了好几盏,相当明亮,当中坐着个白面美须的中年文士,正是原身的父亲,齐国公白泊。白殊施施然走过去,扬起袍袖在他对面坐下。

白泊皱眉看着他,似有一刹那想喝斥他无礼,却不知为何忍了下来。随后又瞥一眼知雨,淡声道:“你出去。”知雨不安地看看白殊,见白殊点头,才跟着白泊的长随一同走出门去。那长随立刻回身将门关好,守在门前,知雨便跟着站在一旁。白泊沉下脸色,不悦地道:“我辰时便通知夫人把你接回来,如何这时才到。”白殊在心里转换下时间,估摸着是自己的马车和国公府的人正好错过。不过他没打算细说,只倚着扶手,有些懒洋洋地回道:“国公清晨还要上朝,寅夜来此该是有要事,就别浪费时间训我了吧。早些说完,还能回去歇上个把时辰。”白泊眉间皱出个川字,突然在扶手上一拍,低喝:“这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白殊面色不改,还微微一笑:“我只在八到十岁跟着先生认了两年字,不曾读过什么书。”白泊完全没想过竟会被儿子当面顶撞,整个人噎了一瞬。白殊没给他反应时间,紧接着又道:“而且,我过不了多久就要进东宫,读不读书也无甚紧要吧。”白泊正要斥责,猛地听到这一句,到嘴边的话一下消了音,目光却立刻变得锐利。他盯着白殊看了片刻,心下将整件事前前后后想过一遍,确定不该有纰漏,才缓缓道:“什么进东宫?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白殊再次笑了下,声音不紧不慢,但分外笃定:“都这时候了,国公何必还想瞒着。若不是已在殿前议定了太子婚事,又怎会突然把我叫回来。”白泊双眼微眯,脸上的怒色全然收起,却透出股比方才更威严的气势来。白殊也没让他猜,直接道:“国公或许不知,我这些年虽没读过几本书,可对卜算之道研究颇深。国师的谶语已经传出半月有余,联系以前术士对母亲说过的话,我还有什么参不透的?”白泊又盯着白殊片刻,慢慢垂下眼,那周身的凌厉也随之收敛。等他再抬起目光时,面上竟然还带上了些许慈和。“你既然已经知道……”不过,白殊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径自道:“我听说,太子殿下凶暴狠戾。我虽不敢违抗天命,却也得想法子给自己找条活路。”白泊三番两次被抢走主动权,暗自运运气,才维持住温和的模样。他装作没听懂白殊话里的意思,岔开话安慰道:“如何就到了这般地步。你可是我齐国公的嫡子,太子总还不敢对你动手。况且,圣上与国师也不会允许。”白殊懒得和他兜圈子,直接挑明道:“国公莫不是以为只要看牢我,让我乖乖进了东宫,往后就能一切顺利?”白泊目光闪烁了下。事实上,的确如此。只要白殊进了东宫,是死是活都不再重要。死了最好,皇帝便能借机废掉太子。若是太子能容忍他活着,也会被这么个人膈应。一对怨偶,天长日久的,必会积累下无数矛盾。最后只要有人推一把,总会有暴发的时候。白殊自是明白皇帝这边打的什么主意,心下禁不住冷笑。看来,这些人根本没把国师的谶语当一回事,完全只看成能利用的工具,什么“龙凤相佑”,他们要的是“龙凤皆死”。而自己,面临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被太子杀死,要么弄死太子再被皇帝灭口。白殊面上不动声色,只续道:“国公若是让我看不到活路,那我也只能去求太子。幸好我还算有几分姿色,要舒服地活到太子继位,想必不算太难。”白泊目光一凛,随即又变得神色复杂,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似地打量着白殊,怎么都想不到对方居然将一切都看透了。白殊虽身不由己地成为棋子,却可以选择靠向哪一边。而他们能控制白殊的唯一理由,便是“太子一旦登基,必会杀白殊泄愤”这一条。可如果白殊已经不惧未来的死亡威胁,自然马上就能脱离他们的掌控。现在,白殊显然是在以自己为筹码争取更多利益。终于,白泊无法再装傻,不得不拿出谈判的态度:“你若能立下大功,圣上自是不会亏待功臣。”这种不可能兑现的承诺,白殊连驳都懒得驳,挥手道:“以后的事且先不用提,单说眼前,我得在东宫活下去。”白泊谨慎地问:“你待如何?”白殊一笑:“钱,和人。我也不多要,把母亲当年的陪嫁给我就行。按律,那些原本也该由我这个亲生子继承。”白泊深深地看着他:“就这些?”白殊撑着椅子站起身:“望国公敦促夫人尽早归还所有契据,让我看到国公的诚意。更深露重,我身体孱弱,恕我不送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卧房,丝毫不惧身后那针扎般的视线。白殊刚穿上厚实的大氅,便听见厅堂传来动静,该是白泊起身离开。没一会儿,知雨端着姜汤进来,担心地问:“郎君,没事吧?”白殊接过碗,一边慢慢喝一边回道:“无事,只是今晚大概睡不成了。你让人把炭盆和厅堂那些灯移到书房去,再给我磨些墨,就先去休息吧。”知雨听得一惊,连忙劝道:“郎君体弱,怎可熬夜!可是国公罚郎君做功课,不如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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