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 / 2)
年也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才二十岁就对各种人心研究得这么透。
他想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一时间又想不出有什么可聊的。停过片刻,干脆提到让他起意画像的根源。“葛西尔首领他们为什么也在找史更汉?”谢煐:“史更汉手里有他们西弗然部的圣物。当年他们归附之时,要先献上圣物以示臣服,再由天子赏赐回去。结果史更汉收了圣物,却在受降仪式前发动叛乱,最后带着圣物兵败逃走。“虽说如今他们已然内附,西弗然部也会慢慢与我大煜子民融合,但部落圣物在自己手上遗失,葛西尔心中总是不痛快。加上当年我们翻找出的史更汉尸身被损毁得很厉害,我和他都认为史更汉很可能是诈死,因此这两年一直在暗地里追查。”白殊这次抬眼看谢煐的时间略长了些,垂下眼后画图的动作不停,状似随意地问:“史更汉当年真是叛乱?”他手下画着画,却也留着一半注意力在谢煐身上。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未听到谢煐回答。白殊始终觉得谢煐提到史更汉时的情绪不太对,那个人、或者说那次叛乱,必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惜,看来太子对自己的信任还没有达到可以提这事的程度。不过他倒也不纠结这个,毕竟他和谢煐才认识半年,还是因为利益一致而走到一起,相互之间有所保留很正常。白殊保持着原本的观察与动笔频率,仿佛那一问毫不重要。但,正当他准备另寻个话头,却听到谢煐冷冷开口,语气中带着森然。“史更汉当然不是叛乱。他接到密旨,要将我和三千东宫卫的性命全都留下。只不过,他既然输了,自然就成了‘反贼叛党’。”白殊抬眼去看谢煐,却奇异地感觉谢煐这怒意不像是因为他自己受到算计。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白殊又一次体会到那种像是心脏被轻刺似的酸疼感。谢煐续道:“史更汉是天子心腹,和白泊也交情匪浅。我爹薨逝之时,史更汉尚在北衙禁军中任职,白泊便是通过他来策划兵变,掌握禁军,一力扶持当今上位。“两年前他手中握有天子密旨,估计还知道一些天子的辛秘,就连天子都担心他还活着。这两年在找他的可不只是我和葛西尔,天子也着急灭他口。”白殊看着谢煐,见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在散发着无形杀气的剑。只是,杀气伤人也伤己。白殊仿佛没察觉一般,温声开口:“我听闻,殿下反杀叛军之时非常英勇,可否详细说给我听听?”谢煐刚才因为回忆而变得目光悠远,此时重新聚焦在白殊脸上,看他带着轻浅的笑,眼中皆是期待听故事的光芒,心里忽地就柔软了下来。于是,剩下的绘画时间,便在谢煐慢慢讲述自己如何取得那场胜利当中度过。白殊画完最后一笔,起身将图交给谢煐,自己去盆架前倒上水,洗净拿碳笔弄脏的手。谢煐拿着不大的画纸,看画的眼中带有难以克制的惊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画法,线条很多,色彩涂抹得浓浓淡淡,却能将他画得格外逼真。白殊洗完手回来,笑问:“如何?”谢煐抬眼看他:“你这画法是……”白殊竖起食指压在唇前:“别问。”问了他还要编个来路,麻烦。谢煐盯着他眼睛看过片刻,又垂眼看画,最终问道:“这画可能给我?”白殊已经坐回椅子中,笑着一摆手:“回头让知雨把缝线拆开,将这张取出来给你。其实我就是想给你看看这画法,然后,你和我描述一下史更汉的模样,我把他画出来,应该比你们那种更容易找人吧。”虽然白殊并没有听描述画像的本事,不过他有小黑。小黑可以先从影视数据库中拼出一个人,他照着画出来,再慢慢修改就行。白殊追问:“殿下觉得这办法行吗?”谢煐却看向他的右手:“且等明日……你的手要休息。”白殊也看看自己的右手,笑了:“好,那就让它休息。”这日晚间,谢煐擦洗回来之时,白殊已然入睡。帐内还留着了支小烛,用黑纱罩罩着。他停在入口,似在犹豫,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向床——白殊的床。谢煐在床沿坐下,定定地凝视白殊,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真的睡熟。两人自离京以来一直同住一处,谢瑛起得早睡得晚,对白殊睡着时的模样已经相当熟悉。白殊的睡相很好,即使翻身动静都不大。睡脸也很平静,眉头总是舒展的,气息轻悄而绵长,淡色的唇放松地微合,好像每晚做的都是美梦,从来没有烦恼。即便是在北山行宫那一夜,以及昨夜,他也是睡得这般香甜。好似睡前的那些事,都没有在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谢瑛抬手抚上白殊的脸,拇指从他眼尾一路滑到唇角,再极轻微地抹过他下唇。微弱的光中,谢瑛看得有些出神。若说行宫那晚,白殊应允还有中药的原因。可昨晚,他那样纵容自己,回应自己,是否说明……他也愿将这婚事当真?还是,只因为喝多了酒,趁着醉意胡闹?上回行宫里,白殊说是意外。这回,他还会当成意外吗?谢瑛缓缓压下身。现在他很想确认——没有喝酒的白殊会是什么反应。这时,睡在床前蒲团上的黑猫睁开眼,无声地微微抬起头。谢煐并没有察觉,他所有注意力都在白殊脸上。他停在白殊上方,两唇将碰未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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