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 / 2)
“叫白瑞好了。行了,睡吧。”皇后是到晚间才知道宁王出了事。散宴之时,她没见儿子来给自己请安,有些奇怪,便派人去寻。结果等了许久,才等回惊慌的宫人。对于下午尘香殿里的事,用不着嘉禧帝交待,知情的人都会对外保持沉默。但总有一些蛛丝马迹露出去。比如,嘉禧帝早早回了紫宸殿,还从宴席上将奉御紧急召走。又比如,宁王是被羽林大将军亲自送出宫的。皇后听得心头一跳,隐隐觉得该是出了事。可如今她使唤不动人,一时半刻都打听不到消息。她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一咬牙,去了紫宸殿。不过,即使她贵为皇后,没有天子同意,依然进不去紫宸殿的门。皇后黑着脸对那个传话的小宦官发火,那小宦官也只是垂头听着,一言不发。皇后越发不安,来来回回踱了几步,正要硬闯,却见孙宦官走出来。她端起架子沉声道:“孙内侍,陛下到底如何。再不给我个准话,莫怪我硬闯了!我倒要看看,哪个真敢拦我!”孙宦官抬眼打量皇后几眼,重重叹口气,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到一旁,才以极低的声音将尘香殿里的事说过一遍。皇后越听面色越白,手中帕子都拧成了麻花。孙宦官劝道:“奉御还在为陛下诊治。陛下如今要戒气戒恼,也断不会想见到您。皇后还是回去吧。”皇后心乱如麻,一时担心被打了五十板的儿子不知伤得怎样,一时又担心嘉禧帝气没撒够,后续不知还要做什么。最后,她也只得再坚持问一句:“陛下究竟如何?”孙宦官淡淡地道:“皇后,您该知道,打探龙体是大忌。”皇后听得心一沉——这怕是不太好!但她也知道能得这一句已是不易,再多的必不可能问出来,只能忧心忡忡地回转。路上再派出心腹女官去寻羽林大将军,打听一下儿子的情况。一回到明正殿,皇后甚至等不及唤人,直接寻去老嬷嬷的住处,屏退众人,将事情细细说了。老嬷嬷咳着听她说完,长长地叹口气。皇后见她一直不语,着急地催促:“嬷嬷,现下究竟该如何是好?”老嬷嬷定定地看着皇后,慢慢地道:“上回老身说的话,宁王不愿听。这回老身再说,皇后是否愿听呢?”皇后听她这时候了还在计较上次,连平常“二郎”的称呼都给换成了“宁王”,心下顿时有些恼。可如今自己六神无主,实在想不出法子,也只得按捺下脾气,好声好气地道:“嬷嬷请说,我一定会听。”老嬷嬷又沉默良久,直到皇后心头蹭蹭冒火,眼看要压不住了,她才开口道:“私通都还在其次,主要是宁王与王美人那几句话惹下大祸。在心腹重臣面前被狠狠撕下面皮,陛下是定饶不过他们的。王美人聪明,此时想必已经自尽。至于宁王……大概会被除族,一直圈到陛下消气为止。”皇后倒抽一口凉气——除了族,便不再是皇家人,也就基本断了继位的可能!老嬷嬷没等她问对策,接紧着又道:“要想保下宁王,得皇后舍得下自己。”皇后一滞:“什、什么意思?”老嬷嬷咳过一阵,续道:“您今晚便写一封请罪奏章,将所有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明日一早,便去紫宸殿外长跪,自请废后。”皇后猛地瞪圆了眼。老嬷嬷待她缓过一会儿,往下说道:“您也不用不甘心。待陛下收拾过宁王,接下来自然也会废后。横竖都要被废,不如自请,让陛下顺顺心,或可换下宁王,留住希望。”皇后面容渐渐变得扭曲。她挣扎着道:“可是……我没了后位,二郎就不再是嫡子,还怎么和平川王争?如若陛下再把彭氏封后……”“陛下年纪越长,越不会想看到一方独大,那会让他感觉拿捏不住。您主动自污退让,给陛下搭个梯子,让他将心里的气撒干净。陛下心气顺了,自然会考虑平衡之事。否则……”说到这里,老嬷嬷压低声音:“皇后,你莫忘了,咱们这位陛下,可是会杀儿子的。牵制平川王也不是非宁王不可,还有个肃王可以用。”皇后整个人都僵住,只觉背上一阵一阵地发凉。嘉禧帝这次气得狠了,竟是有些中风的征兆。奉御带着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他,才总算在:“皇后上了请罪奏章,今日一早便在殿外跪着,现下都没起身……皇后也是五十多的人,陛下是否先让她回明正殿去?”嘉禧帝心下却很不痛快:“她养的好儿子,还有脸来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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