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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胡商打扮的人匍匐在地,全身颤抖:“大煜太子有话要传给王上,就将小的放回来了。”“话?”泰粟拉长脸,“说!”这人抖得更厉害:“他、他说……王上这、这种……弑父杀兄之人……便是坐上王位,也、也会被神遗弃……他和楚溪侯就是待在历平等王上去杀,王上也没本事杀进去……”一柄刀猛地扎在他面前地上,没入地面近一半的刀身。这人吓得两眼一翻,软倒在地。泰粟王杀气腾腾地站起身,怒吼:“明日就给我去攻城!”谢煐赶在武靖侯待在扶柴的这日下午,进了扶柴与他相见。舅甥俩也有三年未见面,武靖侯看到谢煐比上次见时更沉稳干练,却又不似以往的冷硬,而是自然地透出些许柔和,心下相当欣慰。两人相互问候一番。见谢煐身边只跟着贺兰和,武靖侯奇道:“我听说殿下与楚溪侯几乎形影不离,怎的不见他?还有十二郎,和那个张家的小子。”谢煐略解释了几句。武靖侯转眼去看送信的亲兵,倒也没说什么,只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后送信还是得找个机灵的,不能随便抓个人就用。“就是得知些泰粟的新情况,想和你先说说。”他拉着谢煐坐下,细细讲起来。“这边已经开始试探性交战,抓到一些俘虏,审出来的。泰粟今夏大旱,就有个王子抓住时机,杀父杀兄上位。这次他们大军南下,除了要抢东西回去过冬,也是新王要立威。”谢煐一点就通:“舅父的意思是,如果目前的三十万骑打不赢,他们还会再增兵?”武靖侯点头:“我是有这个感觉,就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哪里作为突破口。”两人就着地图讨论一番,又聊了些家常话,直到夜深才各自休息。 决战时间往前倒。罗弘贺将五万禁军带到昌春城外, 选好址扎上营,便将五个校尉叫到自己帐中。“咱们就暂时驻扎在昌春不用走了,多派探骑往北, 留意有没有勒逻军南下的迹象。”五个校尉都是一愣,相互看看——他们先前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啊!“不是要去救庆来?”罗弘贺不好直说“不用救”这种话,只得假咳一声,强调:“这是圣上的旨意,只需在昌春驻防即可。”他话音刚落,突然有一道高声传进帐中:“罗将军, 假传圣旨是大罪,你可想清楚再说话。”众人循声望去, 就见一人越过带路亲兵,三两步走进帐来。
正是卫国公的幺孙, 太子伴读薛明芳。薛明芳对众人抱个拳, 直视罗弘贺:“罗将军可有驻防昌春的诏书?”这话说起来可就让人闹心了。嘉禧帝那么个看重名声的天子, 既然能亲自召见人下指示, 又怎么可能会留下惹人诟病的诏书?若是日后有人质疑此事, 锅还得罗弘贺背。罗弘贺身为深得天子信任之将, 对此也已有了觉悟。此时薛明芳突然冒出来挑毛病,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却也只能沉着脸道:“这是圣上口谕。”薛明芳嘲讽一笑, 倒没多说, 只取出一封圣旨展开,对五个校尉道:“调令诸位都看过, 圣旨上也写得明明白白, 此次出征由太子殿下挂帅, 五万禁军皆由太子调遣。”不等罗弘贺分辩, 薛明芳将圣旨交给跟在身旁的东宫卫拿着,又取出一张纸展开:“此乃太子殿下的手令,未有新命令前,禁军暂由我来统领。”五个校尉不由得凑近来看,的确见上面写着这意思,并加盖有储君大印。而且众所周知,薛明芳是谢煐心腹,刚才的话当是不假。罗弘贺却只觉得荒唐,厉声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副帅是我!”薛明芳嗤笑一声:“殿下就猜到你会因贪生怕死而假传圣旨,果然料中。现下你的副帅之职已被废了!你要老实认错,殿下大度,还可让你安安稳稳回京。你要不老实……”他猛一瞪眼:“假传圣旨,便是当场诛杀也不为过!”话说到这里,罗弘贺哪里还能不明白——薛明芳这是夺兵权来了!他见五个校尉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上了怀疑,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个小布袋:“别听他放屁!兵符在我这,咱们带兵的,向来认符不认人!”五个校尉又向薛明芳看去。薛明芳哈哈大笑,也掏出个小布袋:“放屁的是他!太子殿下挂帅,兵符自然要交到殿下手上。现下殿下让我统军,也就给了我。”他拉开布袋往手中一倒,一阵叮当声响,五只铜制半虎清清楚楚躺在他手心。薛明芳挑衅地看向罗弘贺:“姓罗的,你仗着先行持符调兵,就让五位校尉以为兵符一直在你那。如此容易拆穿的戏码,亏你还有脸提。”罗弘贺瞪大眼睛,赶忙扯开布袋一倒,也倒出五只铜半虎,底气顿时足了,回骂道:“薛家小子,假造兵符可是砍头之罪!你还想靠这一招唬人?看在卫国公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和你个黄口小儿计较,赶紧滚!”薛明芳直接将兵符往五个校尉面前递:“孰真孰假,一对便知。”五个校尉已看出这是两派之争,彼此递着眼色——上头神仙打架,他们可不想被搅和进去。于是五人都掏出自己那半块兵符,分别与罗弘贺和薛明芳手中的对过。兵符制成时是一只完整铜虎,背上刻有军队番号,再将此铜虎一破两半,天子与领兵统率各持有半块。每制好一块兵符,模具都会销毁,因此每一对兵符都独一无二。五个校尉每人带领一万兵,要调动他们手下的一万兵力,就得持有对得上他们手中兵符的另外半块。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薛明芳的五块全对上了,罗弘贺手中的每一块都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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