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 / 3)
,放她家里, 她一天要翻出来两三回。卧房里的桌子上堆得高高的,又是匣子盒子又是包袱, 仅是干果蜜饯都装了一箱子,吃到明年开春还剩的。之前程石从县里回来已经带了两件兔毛斗篷,这次姜霸王又送来两件绸面的披风,一件明黄色绣梅枝, 一件石青色绣竹纹, 兜帽和前襟絮了一圈油光水滑的貂毛。杨柳拿过明黄色的那件披上身, 烛火的光晕照过, 披风上闪过一道流光。“好富贵的披风。”杨柳扯开下摆,绸缎料子触手光滑,颜色明丽,很是好看,就是不适合在乡下穿, 被椅子上的毛刺刮过, 或是行走蹭到树枝, 断一根线就是一个大口子。“很适合你,我看到这件披风的时候就想着你穿上肯定好看。”姜霸王解开一个红色的大包袱,拿出菊花黄的薄袄和同色棉肩褂,领口袖口都绣着繁复喜庆的花纹,“你跟你四表嫂身量相当,我找她试了的,对着她去年怀娃的尺寸做的,你晚上回屋了试试。过年的时候穿新衣,穿好看点,自己看着也高兴。”包袱解开,里面叠放的衣裳也散落开,莲青色的棉裙,竹青色和暗红色的男人棉袍,同色的腰带和比甲。除了衣裳还有两双羊皮靴和两顶雪帽,可以看出姜霸王对儿子儿媳有多上心。“娘,让你费心了。”杨柳扯着披风转了个圈让婆婆看,毫不吝啬表露她的喜欢。收礼的人喜欢,送礼的人也高兴,姜霸王神色放松地看着,“喜欢就好,你们年轻,就该穿花点,有精神气。”
程石把最后一个包袱拎进屋,看椅背上搭的红的绿的,棉衣单衣,大人的小孩的,箱子也敞着,婆媳俩一人拿件小娃的衣裳说得高兴。他自己倒了碗水解渴,瞅着满屋乱七八糟的东西问:“你俩还吃不吃饭了?外面天都黑了,不饿啊?”“吃饭就吃饭,不会好好说话?我们又不知道饭好了。”杨柳放下手里的衣裳横他一眼,起身越过他出门,“走啊,不是说吃饭?”“我怎么没好好说话。”程石有些气短,跟出去扶着她。一物降一物,他有本事继续犟嘴,姜霸王跟在后面关上门,心里舒坦极了。饭桌上点着两根蜡烛,饭菜已经端上桌,热气袅袅升空,满室的肉香。“下雪前宰的猪,也熏了大半个月了,娘你尝尝。”杨柳指着蒜苗炒肉说,“山上养的四头猪宰了之后没卖,都留着了,想着就是等过年了自家人吃。”说着自己也挟了一片,肉片离盘绕过明烛,那一瞬肉片呈现琥铂色,几乎能透过肉片看见对面的人。熏过的五花肉极为弹牙,牙齿咬下去有一种咬肉干的钝感,嚼开后,肉丝里的香味儿散发开,越嚼越香,咽下肚嘴里还有口水生津的感觉,是草木烟熏的味道。“山上养的猪?”姜霸王又挟了一块筷子,“还是猪肉熏过都是这个味道?”“这也是我们吃的头一顿,明天再炒盘从村里买的猪做的熏肉。”杨柳端了盘子往下手递,“春婶,雷婶,坤叔,都挟一筷子,别让着我们,虽然是好东西,但不会缺了自己吃的,今天不够吃明天再炒就是了。”“对,都吃,别让来让去。”姜霸王也说,杨柳这点好,既然坐在一个饭桌上,那就别二样待,小细节上最能体现人心。在这方面,她儿子不如杨柳。肉吃到嘴尝到味儿,坤叔嘟囔说:“明年在山上多养些猪,老刘头忙活不过来我天天去帮忙。”肉吃尽,荤油拌饭去喂狗,收了碗碟,坤叔出去喂马喂牛,姜霸王出去转圈消食,杨柳跟程石回后院去收拾婆婆带来的东西,各忙各的。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垂花门外出现脚步声,杨柳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快步打开书房门,“娘,你洗漱后先别睡,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好,我洗个脸就来。”她在晒场上抡树墩子抡的有一会儿,大冷的天还出了汗,进屋取下帽子头顶冒白烟,嫌烧的炭盆热,姜霸王拎了凳子坐窗边,“说吧,什么事?”杨柳看了程石一眼,开口把胡大庆瞒着她姐逛窑子睡妓子的事从头到尾讲一遍,包括她姐的想法和打算,她愿意相信姜霸王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姐,更不会把事暴露出去。姜霸王安静地听不打岔,等杨柳说完,她先说自己的看法:“你姐的想法没问题,她受蒙骗被丈夫背叛,还被丈夫算计,这是她的家事,无论是选择原谅或是报复,都是她自己的事。”意思就是不用听别人的意见做决定,也不用问别人对错。杨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揉皱的纸团也丢开,手平放在腿上,继续说:“这事她不想我爹娘知道,我也清楚,我爹娘若是知晓,能做的也就是带着家里的男人打上门,把胡大庆打一顿然后接闺女回家住,等胡大庆上门认错了,他们还是会让我姐回胡家。我跟阿石都还年轻,对我姐的打算都有顾忌,我是担心我姐漏了马脚把自己搭进去,阿石是怕我们给我姐帮忙,以后说漏了嘴,两个孩子长大了会怨恨我们。恰好你今天来了,你经事多,我想问问,这事可不可行。”姜霸王想了一会儿,没直接说可行或是不行,而是以自己的亲身体会说:“寡妇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她夫家还有一大笔家财,儿子又小还没立住。”她看了杨柳一眼,没过多修饰自己的话,直言道:“更难的是她娘家没势力,不能给她当靠山,唯一的帮手就是你。而我家的根基在县里,罩不住她,更管不了她的家事。”如果是进货的路上有山贼拦路,这个她能以长风镖局的身份出面说话,但胡家的族人要插手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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