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 / 2)
高权重的大臣家,曾经的黄尚书和如今的宁中书大宅都在此处。按照这里的地价,许清元现在大概只能买得起一间狭小的一进四合院。她砸着嘴摇摇头, 看来无论古今,地产都是赚钱的买卖。车夫拉着她回到许府, 府中众人正准备用晚膳。许清元就坐,从饭桌上夹了口春卷刚要递进口中, 许菘之旁边的梁慧心突然发出一阵反胃恶心的声音, 一家人见了便着急忙慌地叫去请郎中。许清元默默将春卷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里,看着眼前所有人cao心梁慧心的模样, 她忍了空肚子许久实在有些烦躁, 出言道:“先吃饭吧, 等弟媳什么时候缓过来再让厨房另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可能其他人并没有觉得这句话如何,但梁慧心的反应却更大了。许久后,缓过劲来的梁慧心拿手帕擦擦嘴角,歉意道:“媳妇实在身体不适, 耽误了大家用饭。大姐多吃点,弟妹先回去休息片刻。”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出了不对劲, 梅香看看大女儿, 又看看起身离开的梁慧心, 心中暗骂她以前装的好,自己竟没看出来她是个得势张狂的小人。厅内寂静无声,梅香出声张罗大家继续用膳。许清元板着脸放下筷子起身离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看来这顿饭是彻底没法吃了。之后有仆妇背后议论,说看见大小姐和二少夫人见面时说不了两句话声音就变了调。梅香知道后看不过去斥责过梁慧心几次,倒致使两人之间的关系闹得更僵了。事后,梅香气得跟贴身丫鬟发牢骚:“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提携她进的翰林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养出个白眼狼来。她以为怀了孕许家的家私就都是她的,想跟我女儿争,她想得美!”许清元每天忙公务累的不行,实在受不了回到家还要忍受如此紧张的氛围,便主动要求出去开府另住,许长海两边劝了半天不管用,却还是不吐口。作为许家名义上的大家长,只要许长海一天在世,子女主张分家便是大不孝。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然不会将这样的话柄递到女儿的政敌手中。再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传出去太不好听,说不准他们家三个官都要挨参奏。
见父亲不肯,许清元再三保证道:“不是分家,就是去外面住一阵子,等弟媳生完就回来。不然家里鸡飞狗跳,对她身子和婴儿都不好。”搬出家中方歌坐在报亭窗口, 眼睛望着远处发呆。一道人影从巷口转过来,方歌的目光锁定到来人身上。那人慢悠悠地逛着街, 几次进入白马街两旁的店面中, 等他走到报亭之时手中已经拎了不少东西。他走过报亭又退回来,腾出一只手来翻动面前的报纸,几息之后从荷包里抠出几个铜板码到台面上:“来一份最新的《郢都杂报》。”“不好意思客人, 报纸卖光了。”方歌看着铜板歉意道。那人又道:“以往的也可。”“您要以前哪一期的?”客人压低了声音:“要今年二月三十的。”两人眼神对上,方歌确认道:“您说笑。”“那天是我的生辰,怎么会是在说笑?”“您稍等。”方歌见暗号全部对上, 才去存放往期报纸的柜子中拿出一份夹着信封的报纸转交给对方。客人牢牢地攥紧报纸,哼着小调走进了不远处的巷子里。他左绕右转, 溜达到天黑才来到公主府后门,确认没人跟踪后闪身进了府中。将报纸交给公主, 这普通百姓打扮的探子告退离开。公主打开丢开报纸, 展开传信,从头认真读到尾, 脸色逐渐轻松。信上许清元对于公主最近的表现大加赞赏, 称她演的很完美, 接下来如果有人对许清元落井下石,公主需继续表现出两人不和的表象,且一定要抓住机会打压自己,不要留情面。她们之所以要靠此种方式秘密交流,是因为在皇帝还没有大病一场之前的一件小事及两人的一次交谈。某天公主突然被召进到宫中, 皇帝向女儿传授了许多为君之道,而他着重强调的一点便是要学会御下之术。公主越听越狐疑, 又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只能将皇帝说的话尽可能地记在脑子里, 回去照样学给许清元听。结合之前皇帝对公主和张闻庭处处透着矛盾的安排,以及在御花园中对自己的警告,许清元在仔细考虑过后,猜测皇帝微妙态度的背后是其至今仍对继位者犹豫不定。一旦这个想法成型,许清元越想越觉得最近皇帝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像是在考验两人一般。所以她在最后一次与公主私下见面时慎重地建议她按照皇帝的教导去做,自己可以配合公主演戏,只要能骗过众人得到皇帝的信任,公主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看来申国公给皇帝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不小,他饱尝过一个皇帝被权臣压一头的痛苦,不但不愿意自己再受制约,也不愿看到储君再走一遍同样的道路。而偏偏事情就是那么不巧,张闻庭背后有宁中书,公主离不开许清元的扶持,两个继位人选都玩不过自己的支持者。皇帝的掌控欲远远超出了许清元的想象,他没有局限于自己短短的一生,甚至希望给后代也选择一条他认为正确的道路,让张家可以永永远远地做真正的天下之主,而不是受制于权臣的傀儡。接下来皇帝病倒及痊愈后的一系列cao作更加让许清元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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