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 / 2)
可从踏进门,到走出门的整个过程中,她都未抬眼看他一眼。男人快速拨弄着指尖的碧绿扳指,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眸光沉了沉,似有掀起万丈波涛。天下楼靠着东湖湖畔而建,顺着湖岸线修了弯弯曲曲冗长的架桥,两侧栽种了的垂柳,柳条随风微微摆动,自有一番婀娜多姿之态。阮珑玲方才处理了许多庶务,好不容易的了片刻空闲,正在架桥上踱步。忽然,右臂被人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往后拖拽。“啊!”阮珑玲猝不及防之下,不可控制地朝后猛然退了几步,乍然一脚踏空,眼看就要跌入湖中……那股力道又将她拉了回来。柔纱的裙摆,在半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圆弧,最后跌落进了个坚实可靠的怀抱当中。女人原是极其惊慌失措的,下意识就要叫喊出声。可望见眼前人的刹那,眼中的惶恐不安瞬间消散,顷刻间眸光似水,如被风吹皱的波光粼粼湖面,透着别样旖旎的色彩,潋滟无双,娇声唤了句,“霖郎……你吓到人家了。”男人将她揽在怀中,眸光微冷,定定落在她的脸上,似是想要瞧出什么蹊跷来,“霖郎?怎得我与阮东家很熟么?若是未记错,阮东家方才在众人面前,可是唤作我…王公子?”感受到了男人语中隐含的怒气,阮珑玲殷红的唇角一勾,挺直了身子,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往他面颊上轻轻落了一吻,然后娇媚笑道,“怎么样才叫熟?”“看过你后腰上那块胎记…与你水乳交融过…如此这般……算熟么?”现在这幅妖娆勾人的模样,与方才在星辉阁中对他视若无睹的模样,分明就像是两个人!李渚霖捉拿过不少贼人,审问过不少死囚,这世上甚少有人能骗过他的眼睛,可此时此刻,他委实一点都看不穿她的心思。男人手臂蓄力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揽紧了些,眸光骤紧,俯身逼近,“阮珑玲!你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究竟意欲何为?”。。男人真麻烦。分明都已经肌肤相亲过了,人都是他的了,叫“霖郎”,与叫“王公子”又有何区别?这番做派,简直就跟那些追着问着要名分的女子一模一样。真真是小肚鸡肠!阮珑玲眸光中闪过一丝不耐。紧接着眉尖蹙蹙,脸上露出来丝伤怀的神情,她将手臂放了下来,由他怀中挣脱而出,背过身去,眸光眺望着东湖湖面上那两只自由自在的野鸳鸯。“霖郎,我敢问你,如今你我二人是何关系?”喉音微颤,似有无限感伤。李渚霖闻言懵然一瞬,张了张嘴,到底未能说出什么来。“你我二人,是情侣么?是夫妇么?是订了婚?还是成了亲?……”“既然都不是…男未婚女未嫁,我当着旁人的面,不叫你王公子,莫非要和现在般唤你一声霖郎么?”阮珑玲嗓音越来越抖,语意中的悲戚越来越浓,后来干脆从湖面转过身来,泫然欲泣,眸中闪着盈盈的泪光。“霖郎可听过外头的传言么?你知晓外头是如何编排诬陷我的么?各个都说我水性杨花、生性放|荡,所以才会被青梅竹马的当朝探花郎退了婚!”“可你见过仅被退婚半月,就马上另寻新欢的女子么?饶刘成济那等狼心狗肺之人,就算与吏部尚书家的婚事早已板上钉钉,可为了避免旁人嚼舌,尚且要藏着捂着,将婚事定在了一年之后……更何况我是个应更注重名节的女子?”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给女子的容颜打了层五光十色的柔光,柳枝随风摇曳在身后,愈发添加了几分无依飘零……一滴泪珠夺眶而出,顺着那张美撼凡尘的脸滴落在了空地上,显露出种空灵的破碎感。“可我若退婚不过半月,就马上另寻新欢,岂不是着实了那些传闻?
旁人定会以为我们是在退婚之前就勾搭上的,连带着霖郎都会被人唾骂……”见她落泪,李渚霖只觉得心头骤然一痛,眉头顷刻就蹙了起来,他心头不可抑制涌上来股怜惜。原来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快乐,那副言笑熠熠的模样都是假的,原来她心中一直有着这些顾虑,一直憋在心中没有和他说。这些顾虑,于李渚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他不禁打断了她的话语,“旁人怎么看,我不在乎!”他以雷霆万钧之手段扶持???幼帝登基,一月之内杀了半数朝廷命官,手上沾了无数人命,令祁朝上下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甚至周阁老都颇有微词……这些朝堂大事他都不在乎,因儿女之情遭些非议,便更不会放在心上了。“可我在乎!”阮珑玲抬手,将面颊上的泪痕迅速抹去,柔弱中又带着满满的倔强。“霖郎不在乎,不过因为你是男子!世人大多对男子宽容,对女子苛刻!他们见你相貌出众、才学斐然、家财万贯、又有周阁老为你撑腰……岂会说你不好?”“他们只会唾骂我!骂我红颜祸水!骂我美□□人!骂我不知检点!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么骂妹喜、骂妲己、骂西施、骂吕雉的么?!他们为你感到可惜!可惜这般好的儿郎,偏偏会被美□□惑得色令智昏!”“我们女子做什么都是错的!世上总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无形中绑住了我们的手脚,捂住了我们的口鼻……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有苦难言,好任由你们男人摆弄!”初时,阮珑玲不过是虚与委蛇,想着如何将他们二人之事在扬州遮掩过去。毕竟去父留子成功之后,她并不想要任何人,知晓孩子父亲的身份。可后来说着说着,一时间情难自抑,借由着此事,抒发出了心中埋藏在深处的想法。刚开始原还有些矫揉造作,后来越说越动情,越说越激动,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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